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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书城 > 寒秋赋小秋小光 > 第183章 結盟
 
朋友?夏洰在心底冷笑幾聲,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無論如何算是攀上這位年輕的北胡王,若是他那狂妄自負的父親,夏洰自問不敢冒此風險。卡丹不會反悔吧?他應該沒有反悔的理由,他沒有任何損失,也無需讓出任何利益,自己提供的是無償幫助。

不過,拋開那些令人厭倦的算計,從私人角度而言,卡丹倒是值得一交做個朋友,可惜,象他們這樣的人,似乎沒有資格跟任何人做朋友。

卡丹跟幾個心腹仔細商討了夏洰提出的所謂幫助,覺得對己方有百利而無一弊,但他心里還是有些不踏實。昨夜他覺得似乎被夏洰引導著自己的思路,令自己忍不住便認同了他的觀點。有人提出夏洰身份的可靠性,這是最大的問題,目前所有的前提都建立于他的確是東周皇子的身份。“咱們先讓他表現出他所說的朋友應該具備的誠\意,再做打算。”卡丹對自己最信任的幾名臣下說。

夏洰一直等到下午申時才等到卡丹的召喚,看來這位北胡王依然心存疑惑,但這也是人之常情。這世上哪有白占的便宜,貪小便宜吃大虧,就是小孩子也懂得這個道理。

這次夏洰堂然進入北胡王宮,他被帶入一間較小的殿堂,里面除了卡丹,還有另外幾人,一溜排開坐在卡丹左手下位。

卡丹右手的座位虛位以待,他看見夏洰微微愣了一下,接著側了側頭,示意夏洰落座。夏洰的面容與昨夜并不相同,昨夜是明顯的南正人偏柔和的臉型,今日看起來粗獷凌厲了許多,不知哪一張是他的真面目。

夏洰剛剛落座,便掏出一沓紙由侍從呈給卡丹。卡丹打開一看,竟然是五十萬兩銀票,五張各十萬兩,由赤盟主城翁吉最大的銀號開出。

“閣下出手真是大方,五十萬兩可以購置不少有用的東西,本王的總管大臣會非常感謝你。”卡丹說完便讓侍從將銀票轉給自己下首的一名大臣,那人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

夏洰解釋說:“因為聽說赤盟與北胡相互非常信任,在下特意換成翁吉的銀票,請原諒在下沒法提供現銀。”

卡丹說:“其實南正的銀票在翁吉也是通用的,閣下費心了。”

夏洰繼續說到:“在下能夠提供的總額為五百萬兩,但是需要時間調度。”

“五百萬兩!”那位總管大臣驚叫起來。

“對,五百萬兩。但是不可能短期內提供,這五十萬兩從南正調撥到赤盟,是分了許多筆在一個月內分次轉入的,我們不能讓人覺察大筆銀錢在流入赤盟。今后在下會以每月三十萬到五十萬的數額經由赤盟提供給大王。”

“好朋友!”卡丹笑著豎起大拇指。“來人,給本王的好朋友上酒。”

“其他的承諾,在下會一一兌現,還有些好朋友之間的小秘密,在下希望有機會與大王分享。”

卡丹點了點頭說:“本王已為閣下設好酒宴,宴后你我秉燭夜談如何?”

夏洰抱拳答道:“大王吩咐,怎敢不從。”

宴后,卡丹與夏洰單獨相處。

“閣下的到來給本王提了個醒,本王要暫時限制與東盟的貿易往來,以東盟客商的身份不知混進來多少南正的奸細了。”

“的確,現在是冬天,帽子頸巾包住大部分臉,只露出眼睛,穿上北胡服飾,不開口說話,即使面對面也無法識別對方是否胡人。但其實南正奸細在北胡很難生存,樣貌、語音差距太大,大王不必過慮,反倒是內奸堪憂。在下這次來所帶三名手下,其中有一人長期居于東盟,這一路都是由他出面安排,其他人全部裝聾作啞。”

“閣下只帶了三人前來?佩服!”

“現在只剩在下一人,他們都已經去為大王做事了。”夏洰深知對這位北胡王越毫不隱瞞、越坦誠\,反而越容易獲得他的信任、越安全。

“沒錯,家賊\難防。”

“北胡部族過多,其中與大王悖心的不少,在利誘之下難免做出不利北胡之事。”

卡丹嘆息一聲,深以為然。

“哪里都不可能鐵板一塊,南正也是一樣,否則在下的族人也不可能活這么久了。”夏洰安慰到。

“本王越來越覺得與閣下相見恨晚。”

“不晚,剛剛好。早了沒意義。”夏洰笑答,卡丹也大笑起來。

“大王,在下還有建議,關于瑟丹王子舊部!”夏洰遲疑地望了卡丹一眼。

“閣下請盡管直說。”

“瑟丹王子舊部皆精銳之師,那樣處置太傷北胡戰士之心,會影響士氣,也會影響北胡元氣。”

“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如能將其轉而為大王所用豈非更好,他們是戰士,他們最在意榮譽和忠誠\。他們或許忠誠\于瑟丹,但同樣他們也忠誠\于北胡。若他們只是瑟丹的私軍,你父王絕不會容許瑟丹擁有如此數量之大的精銳私軍。”

卡丹沉思良久不語。

“在下唐突了,此乃北胡內政,在下是從戰事角度而言。在下斗膽猜測,大王是想用瑟丹舊部與南正消耗,與其被動消耗,不如給予支持,讓他們發揮更大的效用。試想一群自覺被棄之人,突然得到后方的支持與包容,會迸發出怎樣的激情?”

卡丹一連自斟自飲了好幾杯之后,重重地將酒杯置于桌上。“夏洰,本王現在相信你是真的要與本王做朋友,這念頭本王自己也轉過,但卻一直下不了決心,本王也知道斷臂傷的是自己,親者恨仇者痛,然而!”

卡丹突然身體前傾湊向夏洰,壓低聲音說:“你相信嗎?瑟丹的死真的與本王無關。”

夏洰愣住了,他清楚地看到卡丹眼中的熱切。

“算了。”卡丹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自嘲地笑笑。“無論瑟丹是怎么死的,他已經死了,閣下方才所說本王會慎重考慮,多謝了。”

“我相信!”

“閣下無需敷衍本王,本王說笑罷了,閣下不必放在心上。”

“在下是真的相信。那日大王初見在下,第一句話便問桑蒲,可見大王對桑蒲是真關心。”

“關心?也許是本王對他有愧。”卡丹突然有些惱怒,他曾經是多么希望有人能相信瑟丹不是他殺死的,現在有人說相信了,他卻覺得這相信是自己低聲下氣乞討來的。方才不知怎么竟然對夏洰脫口而出那樣的蠢話,卡丹頗為后悔。

“有些背負,是注定的代價,必須承受的壓力。”夏洰喟然感慨,他舉起手中酒杯,大聲說到:“干!”

卡丹懇切地邀請夏洰在王宮中逗留幾日,夏洰笑著說:“這兩夜在下已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再沒什么可賣弄的啦,還是去為大王做些實事罷。”

卡丹不再勉強,給了他一塊可以在北胡暢通無阻的腰牌。“好朋友,盡力而為便可。”

夏洰笑答:“為朋友,也是為自己,朋友好,便是自己好。”

庫唯召集舊日同僚偷偷相聚,送出去七封信,只來了三位,他有些失望,而他所謂合兵的想法也沒有得到支持。首先,根深蒂固于每個軍士內心深處的軍規令他們頗有顧忌;其次,若合兵的話合兵于何處,誰來做總指揮?

聽完那三位反反復復地強調了各種困難和障礙之后,庫唯終于明白誰來統領四只隊伍其實才是最大的分歧。他可以不爭那個,但把自己的人交給這三位的任何一個,他還是不放心、不甘心。

來的這三位都是平日私交較好的,然而私交歸私交,看來這三位也純粹是來找個機會發發牢騷敘敘舊罷了。

算了,聽天由命吧!庫唯在心中哀嘆著。“如果真打起來了,哥幾個要互相照應啊!別讓南正跟老鼠啃苞谷一樣,一顆一顆把咱們全啃完了。”庫唯不甘心地堅持著。

“這個自然!”那三位答得都很痛快!

每日上午庫唯仍然去最高的瞭望哨察看南正騎兵的訓練,心里盤算著這數萬南正兵若沖過來,需要多少弓箭手攔截,又需要多少騎兵迎擊。他總覺得南正會從自己這里下手,但那幾位同僚卻說他過慮了,從他駐守的哨站雖然容易得手,卻不好防守。這里是兩座山峰之間的豁口,周圍都是陡峭山壁,能夠駐扎軍隊的地方很有限,以前這個哨站的配備只是數百人,如今把瑟丹舊部流放到邊關各個哨站,經過一番改建,頂多也就駐扎五千人。就算他們占據了哨站,咱們大軍略微一壓,他們便不得不放棄戰利品退回到山下平原上。

可是咱們大軍會來嗎?從哨站到北胡主力大軍駐扎地之間是一片荒漠,沒有水源,寸草不生。沒有水源南正大軍便無法扎營,守無可守,戰無可戰。所以大軍不會來,這里本就是打算放棄的地方。

就在庫唯日漸絕望之中,突然接到王城的一紙軍令,言稱據可靠消息,南正將在近日內發起進攻,責成各前線哨站務必堅守等待援軍。又言凡殺南正一人,獎駿馬一匹,殺十人者,晉級一階,此戰不論勝負,只要奮勇殺敵,便算功勞。軍令到的第二日,又運\來武器糧草等補給,庫唯察看發現皆是上等用品,正是以前作為瑟丹精銳之軍時所配備,而非這些日子以來的陳谷爛草。

庫唯將軍令大聲朗讀給手下軍士,展示了最新配送的供給。軍士們的眼中冒出久違的精光,那些馬兒吃到精制的料草,也滿足地嘶鳴起來。

這日清晨庫唯進行例巡,走出帳外便迷失在濃霧之中。起霧了,說明天氣明顯暖和起來,春天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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