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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书城 > 穿到民国好好学习 > 23、迎新年听爹音信
 
珍卿给亲妈上了个坟, 弄得心情不大好,老实在家待了一天。

小伙伴们来找她玩,她也没精打采, 没有出去。

又过了一天,她情绪平复,才跟他们一起玩闹起来。

玉琮告诉珍卿, 说他爷和他爹决定,暂时不让他过继, 就在永陵市二叔身边上学, 不用去天津四叔那里了。

在永陵上学, 只要学校放假, 他抬脚就回睢县来了。

李宝荪的娘,今年公历六月的时候,生了一个小女婴,但没活过一个月。

他娘身体不大好,但万幸人还活着。

李宝荪看起来, 比年初时懂事不少,知道心疼他妈了。

珍卿送给他的零食,他说他都藏起来, 偷偷留给他娘吃。他娘还说, 叫他跟珍卿转达谢意。

她的三个玩伴里面,玉理和李宝荪,还在族学里面混着。

九先生自从狠摔一回, 养了那么久, 身体也没有完全养好,他把自己也看得娇贵多了。

九先生如今在学里上课,只要觉得不舒服, 他就会提前离开学堂,然后回家歇着。

九先生自己走了,学堂也不会说散就散,就让他的儿子照管着。

九先生的儿子学问一般,不会的东西,就留到九先生第二天再讲,族学里学东西,自然比从前慢了。

珍卿还是觉得,将来这个世界,只知旧学、不通新学的人,只能随波逐流,凑凑合合地过日子。

所以,她会跟玉理和李宝荪说,有机会还是要到外面上学。

她该劝的话也劝了,就看他们家里怎么打算。

临近新年,珍卿每天只有半天时间,在家里写字念书,其余时间,她就跟小伙伴们一起玩。

踢毽子、抽陀螺、打弹珠、玩风车,这些都是常规的游戏。

他们还会跑到玉带河边,捡一块儿石头或砖头,往结了冰的河面上砸,看那冰冻结实没有。

要是冰面砸开的裂纹大,他们就绝不走到冰面上,就在河边上刨冰块,拿到地面上

来玩。

有时候,他们还找来□□,够房檐底下挂的冰溜子玩……

也许是身体变小,珍卿心也变小。跟他们玩很幼稚的游戏,到处跑啊疯的,她也感觉格外的自由快乐。

她这几天疯得厉害,但家里人长工、用人都劝,说大节下不兴打孩子,杜太爷骂她两句就算了。

到了除夕夜的时候,杜家的前面正堂里,只有珍卿和杜太爷两人守岁,这时候就显出人丁单薄了。

祖孙俩在一块儿,其实没有多少话说。

两人沉默相对,珍卿吃东西吃得无聊,倒还拿了本书来看。

她看的是《西游记》,四大名著里面,杜太爷唯独允许她看这个——这是唯一一本,她能光明正大拿出来看的闲书。

她正看到“四圣试禅心”一回,半老徐娘贾夫人,叫出三个女儿,分别叫真真、爱爱、怜怜。

想到李师母叫她“珍珍”,她想起来就莫名笑了。忽听杜太爷问她:“珍卿,你想不想你爹?”

珍卿不知道怎么说,其实这么多年无音信,她基本上把这个所谓的爹,早都忘到脑后去了。

但她决定虚伪一点,就跟杜太爷说:

“平时想不起来,等看到别的小孩儿,被他爹拉着抱着,就想起来了。”

杜太爷表情没啥变化,沉吟了一会儿,才说:

“你爹前几年,是出洋上学去了,所得没得音信。现在他回来了,说找了个学堂教书。”

珍卿垂眸心想,原来是出国留学去了,怪不得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过,三十多岁还能出国留学,心气也是够高的。

她又问:“那他在哪个地方?哪个学校?”

杜太爷有点迷糊地说:“说在京城里嘞,哪个学校说不清,你三表叔打听到一个地方,说能寄信。”

他看着珍卿说:“从明年开始,多给你爹写信吧。”

正常的父亲阔别多年,终于回到国内,就算没法回乡看望女儿,好歹应该主动写信吧。

反倒

要个小孩儿主动,天下有这样的父亲,真是小孩子的悲哀。

她的心理,不必跟杜太爷说,反正答应了杜太爷,从明年开始,就多给她杜爹写信。

守岁守到后半夜,珍卿去睡的时候,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是罗妈和袁妈,一起给她洗脸洗脚的。

第二天一早,珍卿就被叫起来,穿了一件绿绸袄,和一条绛红色的裙子,好歹看着鲜亮一些。

虽说她辈分大,但是作为小孩儿,还是要到处给人拜年。

她刚打开自家大门,还没有跨过门槛,猛见两个人影儿冲上来,“噗通”就跪在她家门口,“梆梆梆”磕了三个大响头,然后大喊:

“大小姐新年吉祥,大小姐长命百岁。”

这么猛的磕头架势,还真把珍卿惊到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两个磕头的人,从地上一骨碌爬起,“噔噔噔”飞毛腿似的,跑过墙角之后,立刻没了人影儿。

珍卿压根没有看清,这两个女孩儿究竟是谁,不过看她们穿的衣服,那真是补丁盖补丁,肯定是穷人家的。

大田叔从路口走进来,见珍卿傻站在门口,问:“大小姐,刚才陈家那两个妮儿和陈学礼,来干啥啦?”

珍卿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那两个,是南村陈家的两个女孩儿。

珍卿若无其事地说:

“她们来给我磕头拜年,还说了吉祥话儿。可惜,我还没打发压岁钱,她们就跑了。原来陈学礼也来了,我可没看见他。”

大田叔说:“他在外面呢。”

珍卿“噢”了一声,她心里,其实隐约有点感动。

陈家那个小丫头,两只腿跑得那么快,看来她的腿脚是好利索了。

穷人家的女孩子,若是跛了脚、瘸了腿,生存起来必会更加艰难,她能好起来,真是万幸。

做了好人好事,最终能得着一句“谢语”,也算是值得欣慰的吧。

珍卿带着轻快的心情出门,路上碰巧遇到李宝荪,他们两个人就结伴,挨家挨户地给人拜年。



村的人家串访完了,两人赶紧往南村去,又和玉琮、玉理结伴,这拜年就拜了一上午。

之后,玉琮告诉珍卿,陈家的三个孩子,也到他家门外,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珍卿在杜家庄,只待到正月初六,随后去杨家湾拜年,就一直留在了杨家湾。

杨家在外上学的三个表兄弟们——大房两个,二房两个,还有表姑姑家的孩子们,大家凑在一起,热闹得不得了,长辈们也高兴得很。

表哥们在外头念书,思想开化得多,并不忌讳跟她们女孩儿一道玩。

大家整天在一块儿,吃喝玩乐,谈天说地。

天气晴好的时候,在村子里东游西荡,还会走到很远的田野。

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年中间,难得轻闲快乐的时候。

但一群半大不小的少年人,其中还有表兄妹、表姐弟。

在旧式的乡村里,难免有人看不过,背后便开始有不好的议论,说什么伤风败俗、有失体统。

更有村中的长者、老辈,把难听的话,说到杨家长辈跟前听。

珍卿在姑奶奶房里,听过一个老头,当着姑奶奶的面说:

“走马章台的纨绔子弟,才以与女子把臂同游为乐;满身风尘的女人,才与男子嬉笑玩乐,以抛头露面为业。”

珍卿听见这个说法,觉得真是太tm绝了。

他简直等于是说,杨家的男孩儿是浪荡子,而她们这些女孩子,性情轻佻,简直跟□□一样。

满口喷粪,可恶之极!

然而世情如此,长辈们只好约束他们,不叫他们大群人出去玩。

要出去,也只是男孩儿一起出去,女孩儿一起出去,不许他们男女扎堆。

不能疯玩以后,珍卿花更多时间在学习上。

这天是正月十二的下午。

珍卿在后罩房里写信,给她在京城的亲爹写信——这是杜太爷再三强调的。

所以,她就跟写周记似的,每隔四五天,就要写一封“给爸爸的信”。

写好了攒起来,到时候一起

寄到京城去。

今天上午,她跟若衡姐一起出去散步,遇到穷人家的一件惨事,正好做了写信的素材。

杨家湾南村有一片梅林,梅林边上有一户人家。

这家外面搭了一间棚子,棚子里坐着个老婆婆,衣服破烂、蓬头垢面,成天在那儿喊:

“狗儿,饿啊,饿啊,狗儿,奶饿啊。”

她那孙媳妇在一边儿,恶狠狠地骂她老不死的,还不时地打她。

不知道的人看见,就以为孙媳妇虐待婆婆,心肠太恶。

其实,是这个做太婆婆的,太恶了。

这个老太婆,年轻的时候,生了三女一子。但她先后把三个女儿都卖了,以此创造了儿子的富贵生活。

但她儿子吃喝嫖赌样样行,是个败家的货,家业败光以后,儿子儿媳得脏病死了。

这老婆子孙子叫狗儿,父辈啥也没给他留下,他靠着自己出去做工,挣到钱回家来置地建房,娶妻生子。

狗儿头一胎生的是女儿,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儿子就有点病弱,给儿子看病总是要花钱,想吃点好的也要花钱。

后来,这老婆子跟谁都没说一声,就把人家大妮儿卖给人贩子。

狗儿两口子找女儿找疯了,但是家里没有钱,实在折腾不起,后来就没有再找。

狗儿两口子,原本对老太婆很孝顺,现在是孝顺不起来了。

这老太婆肯定觉得自己很冤,她是一心一意,为这个家着想啊……

在信纸上写完这个故事,珍卿更坚定一个信念:

绝不能轻易地,跟这里的人结婚,尤其是家风保守的人家;更不能跟穷小子谈恋爱。

太他娘的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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