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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书城 > 穿到民国好好学习 > 82、拍卖会的褒贬论
 
上回讲到大家坐车回家, 谢董事长问及珍卿的先生。

珍卿自己是属猪的,真是又怕出名又怕壮。

对于说出李师父的名号,她心里是很抵触的。

刚才在东方饭店的时候, 那些教授学者们,也要打听她师父是谁。

平时二不兮兮的杜教授, 倒碰巧帮她推挡开了, 顺势也撇开了这个话题。

那些大教授,也是听弦就能知音的,没有再当众继续追问。

李师父本名叫李松溪, 字伯贞,字济时, 字栢堂,号梅庵,号蝶庵, 号剑庐。

李师父回到老家睢县之后, 更取了好多杂七杂八的名号,不能一一罗列。

她来海宁以后, 更加确定李师父真的是牛人。

他在各省做了多年的学政、学道, 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 这是珍卿拜师时就知道的。

之前娟娟姐给珍卿写信, 还跟珍卿惋惜, 说李师父有一个弟子, 叫个楚应星的。

那位楚应星师兄,十月的时候被gé ming党政府, 新委任为驻欧公使。

本来这位楚应星师兄,说在奔赴欧洲履职以前,先要回冀州老家探亲的。

娟娟姐的意思, 楚应星师兄探完亲,再南下的时候,就可以到海宁坐船,顺便跟珍卿这个小师妹,好好地认识一下。

谁知革/命党政府催派甚急,那位楚应星师兄,来不及回冀州探亲。

人在粤州的楚师兄,自然不可能特意来海宁看珍卿,他直接从港岛坐船往欧洲去了。

珍卿就没见到这位楚师兄。

楚师兄是应天政府一派的人物,再加上杜教授讲的那些负面人物,傻子也能猜到,李师父教了不少款头很大的人物。

珍卿不想做趋炎附势的人。

而李师父个人才艺也很牛,在诗词文章、书法绘画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诣,市面上有很多他写的书。

李师父人已不在江湖,江湖上还流传着他的传说。

珍卿也没想借师父的名,为自己捞什么便利。所以从前,她从不提起李师父的名号。

现在谢董事长在问,珍卿也就先含糊地说

“一共有两位先生授业,匡成英先生教了八年,学问书法都好,还教我学强身的五禽戏。

“李梅坡先生学问也好,还做过多年小官,后来成了隐士派,回到家乡以琴书自娱,顺便收了我做学生。”

坐在前面的吴大哥很奇怪:“做过多年小官,学问也好,怎么收个女学生呢?是你杜家的亲友吗?”

珍卿心电急转,还是含糊地说:

“李先生收下我后,曾经说:日暮途穷,收个小徒,以娱晚景。

“他也不是正经教我,我随着他学书,也天天陪着他玩呢。”

大家听得都觉好笑,陆三哥听得好玩,捏一下她的耳朵,笑问:

“你跟个老先生,能有什么好玩的呢?”

珍卿就慢悠悠地说:

“那可玩的就太多了:春日踏青赏百花,夏天玩荷钓鱼虾,秋日田里捉蚂蚱,冬天骑驴访梅花,还能围炉烤地瓜。”

她说得这么别致生动,大家不约不同地笑。

坐在前面的徐师傅,也大声喝彩,说:“杜小姐说得文雅,又得趣味,口才真真是好。”

吴二姐嗨笑着推了珍卿一把,说:

“我还说,我还说,你怎么这么会调皮,原来你老师整天东游西荡的,带着你撒开了疯玩,原来,是一个老淘气教出个小淘气。”

珍卿连忙喊冤:“二姐,我可没有整天东游西荡,我学习很上心的。”

陆三哥笑:“你既然上心学习,怎么总有人说你淘气?”

吴二姐也说:“我看你啊,比男孩子还能淘气,拜个师父也不正经地教,只教你学些精致的淘气,正经东西恐怕没学多少。”

珍卿很不服气地说:“李师父不正经教,我可是正经学的……”

这正经不正经的,有点儿说岔了路,引起人们的联想,惹得大家又开始哄笑。

珍卿是怎么正经学的,大家都不在意,不过逗着她说话玩。

谢董事长回到家里,还跟二女儿说:“先前,我听说小妹从小病歪歪,又被她祖父关在家里,恐怕她性格不好,大家都难相处。没想到,她是这么个好玩的孩子。”

吴二姐也笑着说:“这小丫头,我真是喜欢她,你看那个不省事的惜音,说话行事颠三倒四,对小五算不得友善,可小五全然不放在心上,心胸如海阔,这才是最难得的。”

谢董事长眼神却有点复杂,感喟地说:

“你以为不上心,就一定是好事?咱们家这位五小姐,心境开阔是真的,没心没肺也是真的。

“你看谢公馆上下这么多人,有几个被她放在心里,连你杜叔叔,她都不大在意。更别说惜音了。

“越聪明的孩子,越是敏感冷清。你杜叔叔多年不管她,你看她一点儿不闹,这就不像个孩子了。”

吴二姐沉默了,她妈妈说得倒也是。

当初她的爸爸过世,母亲离开了晋州的吴家,但只能带走她这个女孩儿。

大哥作为承嗣的独孙,吴家的祖父母和族人,都坚决不同意把大哥带走。

母亲逼于无奈,只好把大哥留在了吴家,一别就是十数年。

他们从日本回来以后,母亲继承外祖和舅舅留下的家业。

这个时候,大哥都已结婚生子了,心里还在怨恨母亲。

吴二姐作为妹妹,和母亲一起笼络大哥那么久,甚至让浩云受委屈,才把他的心焐暖和。

像小五这样不哭不闹,过分懂事的,反倒是有些不同寻常。

谢董事长跟吴二姐说:

“越是这样的孩子,越要好好教育她。祖怡,你找一找你那个培英女中的病人。

“问问她培英的招生考试,都考哪些科目,大致范围在哪,回头叫小五好好准备。

“放眼海宁,甚至放眼全国,培英女中,也是顶尖的女中了。”

吴二姐应下了,说明天就去打听。

谢董事长又心绪不平地说:

“原先你杜叔叔说,小妹脾气有些硬,在一个屋檐吓,恐怕大家难相处,不如让她念寄宿学校,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我一面觉得,他作为父亲,只想做甩手掌柜,着实欠妥;二也觉得,圣音女中太过严厉,小妹才从乡下来,未免不能适应。

“可你杜叔叔心意已决,而我也未知小五的性情,心里也有

一点思量。就随你杜叔叔安排了。

“没想到这圣音女中,倒给小妹闹出这么事多故。还是培英女中好。”

吴二姐听得心里复杂,母亲固然不算是坏人,甚至她还是个大慈善家,却也太过精明和自我。

母亲很喜欢杜叔叔,也珍惜这段夫妻关系。相比之下,杜叔叔自己也不上心的女儿,在母亲那里,分量就轻得多了。

她不会为了继女的利益,伤害她跟丈夫的和谐关系,她从来是个善于做选择的人。

这就是他们的母亲谢如松,作为亲生的子女,有时候也觉得心生敬畏。

第二天的各大报纸上,纷纷刊发慈善拍卖会的消息,珍卿别开生面的才艺表演,竟也占据一席之地,引起人们极大的兴趣。

不过,珍卿仔细看了相关报道,上面提及她的时候,身份内容都比较含糊,只说成是“谢公馆的五小姐”“谢董事长之幼女”,没有丁点儿提到她家的狗血故事。

珍卿不由松了一口气,肯定是三哥他们,特意帮着掩去了真姓名。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做人还是低调一些的好,她一个半大不小的丫头,说起来也没有多大成就,邀来盛誉着实无益。

关于谢董事长办的拍卖会,在社会上的反响还是很大的,但也是人心难测、褒贬之一。

有的人盛赞这拍卖会为“义商之举”,谢董事长和家人,都当为商界楷模。

也有的人不以为然,说谢董事长故弄玄虚,沽名钓名,冷嘲热讽地揣测这拍卖会,不晓得收上来的钱,多少能到西北灾民手中,多少又进了某些人的私囊。

而且那些唱衰和攻讦的人,于珍卿在拍卖会大展笔墨一事,也有一些阴阳怪气的评论,有一个叫《奇汇》的小报就说:

谢董事长与某教授结为连理,又得了一个颇具才情的继女,现在不但可自诩为商人世家,亦可在门口放一张牌匾,上书四个大字“书香门第”……

这种明褒暗贬的作派,倒还不那么刮耳刺心,更有一些揭秘派的小报,发一些耸人听闻的消息,说:

谢公馆做

的慈善拍卖会,明摆着已经跟军方政府,背地里谈好了分赃协议。

到时候这几方贪狼饿虎,纷纷赚得囊箧大满,那遍地白骨的西北疫区,哀哀垂死的苍生黔首,还不知能否盼到一两滴救命的甘霖。

不论坊间舆论如何发酵,谢董事长的拍卖会,第二天下午还是照常进行。

珍卿觉得不想再去,免得被人看耍猴似的围观。

杜教授和谢董事长有点失望,但陆三哥和吴二姐都同意,让珍卿按自己的想法来。

第二天下午的拍卖会,珍卿捐出去的古董歙砚,竟然拍出一千二百块钱的高价,换算成后世的钱,也大概有近二十万块钱。

按照珍卿原来的估计,觉得最多不过四五百块,没想到多卖出来这么多。

珍卿已写信,告诉李师父捐砚台的事。

如果卖出来的钱,真能挽救一些生命,就算被李师父迁怒,她也安心受着了。

而且,她觉得李师父是个疏阔的人,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

三天的拍卖会结束以后,谢董事长收了拍卖金,还是没有一刻的闲散。

她马不停蹄地,跟龚老先生的义赈会,在筹办疫区所需要的物资。

连吴二姐也在到处接洽,寻找愿意去疫区服务的医护人员。

腊月二十三一过,谢公馆的管家下人,是一日比一日地忙。

这谢公馆里住着的一家人,三代人真是来自天南海北。

不同地方的人们,过年的风俗也不大一样,每个人的讲究都要兼顾一下——麻烦事是真是够多的。

家里的小孩子们,也都凑热闹写对联、画年画什么。

陆浩云这天在外面,特意到钟表行挑手表,挑了很久都觉得不够满意。

这一会儿,他正指着柜台里的一款表,叫服务员取出来看一看,忽然听见有人喊“陆先生”。

陆浩云回头一看,是小五的那们侄子杜远堂。

他身边跟着一位,穿着皮大衣的中年女人,想必是他的妻子。

这对穿戴精神的夫妻,点头哈腰地上来问好,特别热情地跟陆浩云寒暄着。

然后他们对慈善拍卖会大加恭维,

盛赞陆浩云一家急公好义,是商界楷模,等等。

陆浩云礼貌地谢过,问他们是否就在海宁过年,这夫妻两个说是的。

他又跟二人寒暄几句,就请他们自便,态度还是比较客气的。

陆浩云客套完就回过头,看服务员从玻璃柜台中拿出的那只表。

杜远堂却走到他侧边来,躬着身笑得很殷勤,问:

“陆先生,上旬鄙人托珍姑姑,送了一件法国相机,不知是否用得上?”

陆浩云侧过脸看他,扯扯嘴角笑了下:“还不错,杜先生着实有心了,多谢费心。”

杜远堂两口子极高兴,有一肚子好话要说,却忽听陆先生说:

“杜先生、杜太太,难得于此巧遇,我正有一事相求,希望你们别多心。”

这两口子听得诧异又欢喜。

陆先生这个牌面上的人,说对他们有事相求,那是太看得起他们了。不管做不做得到,他们哪有不应承的。

陆浩云就笑笑说:

“小妹珍卿,自从睢县来到谢公馆,与家人还有隔膜,在女红厨艺上也感吃力,家里父母很是忧心,想对她严加管教。

“我想代表家父母,想请两位以后,不必对小妹太过周到,免得她太过依赖亲戚,事事觉得有退路,反而误了自己的大事。不知两位,是否明白家父母的用心?”

这两口子立刻说明白。

陆浩云又笑着说:“还请两位不要误会,不是说不与亲戚往来,亲戚们有事,不妨直接与我说来。”

陆先生这两句话,把杜远堂两口子说愣了。

杜远堂的老婆,听得云里雾里的,觉得这大家公子,说话真是云山雾罩,听不明白他到底啥意思。

杜远堂是反应很快的人,隐约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回想上次去谢公馆的情形,以杜远堂的猜测,那位小丫头珍姑姑,在谢公馆与哥姐后母、哥姐,也许不是那么和睦。

所以前些日子他去拜访谢公馆,珍姑姑的嫂子和姐姐,对他这亲戚着实怠慢很。

这珍姑姑的尴尬处境,如今从这位陆先生的言辞里,也隐约能窥见一些。

因此这陆先生

的意思,大约是想给珍姑姑上个紧箍咒,把这个半路来的继女、继妹给管理服帖了。

谢公馆的大佬们,大约觉得他们这杜家亲戚,在管教孩子一事上,有点碍手碍脚的了。

杜远堂自以为看透关节,倒也没有多想。

毕竟上回找这三少帮忙,人家也顺手帮了,而且礼物也收下了。

他没有想过,这陆三少的本意,就是想让他别再打扰小五。

他只是觉得这豪门大户的人,名堂真是太多了,想法行事都是拐弯抹角,你猜也猜不到。

想到这里,杜远堂不想得罪金大腿,赶紧带着老婆走开了。

杜远堂夫妇走后,陆浩云继续挑手表,又挑了一小会儿,就跟服务员说:“就要这个,红色带子的,包装要漂亮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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