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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书城 > 穿到民国好好学习 > 105、手足矛盾之缘由
 
入夜, 晋州路的花园洋房里

陆浩云倒了一杯红酒。

珍卿默默看了一会儿,问了个简单的问题:“三哥,你在外面应酬要喝酒, 在家里, 为什么也喝呢?”

陆三哥笑笑说:“有时候睡不好,喝一点帮助入睡。”

珍卿叹着气说:“三哥,你说近日要在家休养,还是好好休息, 不要喝酒吧。你睡不着, 嗯——我今晚怕也睡得迟,我陪你聊聊天好了。”

三哥放下酒瓶, 颇感无奈地说:

“酒色财气,在男人的世界,总是难免。我倒只沾了一个酒字, 倒还不至于滥饮。小五, 这你也看不得吗?”

珍卿语重心长地说:

“三哥虽未滥饮, 可是也比从前饮得多,喝酒多了自然会成瘾,对肝脏很不好的。

“肝脏一旦坏了,三哥像星星一样的眼睛, 也就不闪亮了;这么挺拔的鼻子,也变成酒糟鼻儿。三哥,那你再也不复往日的英俊潇洒了。”

她看着会很伤眼的。

陆浩云垂眸轻笑。

很莫名的,小五顺带夸奖他的相貌, 他心里颇有几分羞赧,但绝不会表现出来就是了。

陆浩云心思飘在别处,捏着酒杯, 下意识想饮上一口,见小五噘着嘴,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他好笑地放下酒杯,按铃叫人送一瓶香槟上来,不由向珍卿提了一问:

“小五,你告诉我,将来你要怎么择婿呢?若他家世相貌、谈吐学识,样样都好;偏他有难改的恶习,比如他喝酒无节制,你预备怎么办呢?”

珍卿听得一时语塞,苦思冥想不得,皱眉摇头道:“这样不能自律的人,其他方面再好,也不好嫁的吧。”

她说得也不斩钉截铁,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这事儿还真不好断言。

徐妈送了香槟上来,陆三哥自己开瓶子,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那你自己的设想里,想找个什么样的恋人?”

珍卿想说,你这样的就挺好,但她是说不出口的。

她揉了一把脸,还是勉强措辞道



“嗯,希望他温柔体贴,宜家宜室(-),最重要的,是要有责任心。

“家世门第嘛,不宜过高;相貌嘛,周正顺眼就行;至于谈吐学识,当然是相同的教育背景最好。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一定要健健康康,活得比我长,要不然,他走在我前头,我就太难过了。”

陆三哥打开香槟酒,特意跟珍卿解释说,这香槟不太醉人。他折衷到喝香槟,珍卿当然没啥意见了。

他倒了一杯子香槟,气泡在杯子里“滋滋”地响。

陆浩云看着剔透的酒液,忽想起一位大作家的话。他说,当爱情来临的时候,表现在男孩子身上是胆怯,在女孩子身上则是大胆。

小五在爱情上是否大胆,他现在还无从得知。

可是刚才的一瞬间,他竟为他的年龄和健康,感到自卑了。

他比她大了九岁,事务多应酬也多,未必能比她健康长寿。

他拿起酒杯,浅浅啜饮了一口,目光看似浅淡,而又若有所思地睇着珍卿。

珍卿觉得这一会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怪怪的哦。

陆浩云不敢表露太多迹象,随意地说道:

“你的这些条件,也不算高,想来也容易。等将来你成婚,三哥陪送你一套房产,你觉得如何?”

珍卿愕然看向三哥,觉得他眼中幽光熠熠,像是两只勃勃燃烧的火把。

三哥嘴上说要陪送房子,看他这不大热心的样子,好像又不大情愿意陪送,那这是何必呢?

珍卿就体贴地道:“也不一定要陪送,我自己买也行啊。”

她影影绰绰地闪过一念,好像觉察到什么,但这念头很快消失了。

陆三哥心中苦笑,一旦闲下来的时候,两人之间亲近一番,那种安宁美好的感,让他想把时光停留在某一刻。

但是不期然的时候,心里也会有急迫感。

一个男人向往一个女子,是一种身心的双重意念,跟女性的思念不大一样的。

然而小五才只十七岁——年龄倒也不算太离谱,但

是她发育较晚,到现在月经都还没有来。

他别说动什么不当欲念,就连将心意合盘托出,都是难以出口的事。

但他有的时候,也会自相矛盾,受着不小的折磨。

看着小五这样懵懂着,心里也会有一丝丝的不甘。

他又饮了一口酒,似不经意地问:

“你觉得三哥,该寻一个怎么样的伴侣呢?”

珍卿心里慌了一下,很不解地问:“三哥,这种问题,却怎么来问我呢?我又没有经验,能给三哥什么好建议呢?”

她见过各式的婚姻,自然会有一些心得,但说起来都是纸上谈兵。

陆浩云看着珍卿笑:“你常有奇思妙想,我想听听你的妙论,也许能有所启发呢。”

聊得正在兴起之时,就听见有人敲门,然后是徐师傅的声音:“陆先生,江州王先生的电话。”

陆三哥一改闲适之态,立刻神色一正,摸摸珍卿脑袋,交代她:“你稍坐一下,我去去就来。”

但珍卿也跟了出去,不过没有下楼,她就扶着走廊上的栏杆,看着三哥在楼下接电话。

三哥主要是听对面的人说,一直就以“嗯”来应答,最后很镇定地说了句:“于均,你稍安勿躁,我马上买车票南下。”

然后他就挂了电话,跟徐师傅交代一句什么。徐师傅就赶紧出门去了。

三哥重新回到楼上,满含歉意地跟珍卿说:

“明天,三哥要去江州做一件事,恐怕不能带你出去玩。你今天乖乖在这里睡,明天让徐师傅,送你回谢公馆。”

珍卿不在意玩的事,就是心疼陆三哥:“三哥,之前病中,不是说好近日居家,要好好休养身体吗?”

三哥拉着珍卿回饭厅,无奈地苦笑说:

“倒并非是为公事,一个忘年交的老友,突然遇了变故,他家中全为妇孺,作为朋友,不好袖手旁观。”

珍卿抿一抿唇,无奈地叹气说:“怪道三哥朋友多,就像孝义黑三郎,有养济万人之度量。三哥,如果你不是我三哥,我也一定要跟你交

朋友。”

三哥听得莫名高兴:“果然我也是普通人,听到你拍马屁,也忍不住心花怒放的。”

珍卿抱着三哥胳膊:“三哥,我是发自肺腑地讲,何曾是拍马屁呢?”

陆三哥笑看她撒娇,揉一把她的头发,又凑近嗅了一嗅,闻着是洗发水,混着油汗味儿,就好笑地说:“快吃饭吧,吃完了洗个澡去。”

珍卿有点不好意思,说今天上了网球课。兄妹俩就顺势聊起体育运动,完全略过接电话前的话题。

珍卿晓得,三哥翌日要出门,本想叫他早点休息,但三哥说他下午睡四小时,现在一点不困,而且明天在火车上也能补觉。

他们俩人在客厅里,就随意地聊天看书。

主要是珍卿对三哥讲,她平常读书的一些心得。

珍卿读书总是另僻蹊径,能发一些看似无理、又很有趣的言论,引得陆三哥不时发笑。

他们混到十二点钟,才各自回房睡觉。

第二天,陆三哥五点钟就起了。

珍卿听到动静,赶紧穿好衣服出房间,

就见三哥拎着箱子,正从走廊里往楼下走。

珍卿赶紧迎了上去,三哥顺势拉住她,温柔地问:“吵醒你了吗?”

珍卿说不是:“我本来就想送三哥,睡觉也没睡踏实。”

三哥顺势揽着她,两个人一道,从楼梯上走下去。

走到大门外面,徐师傅早把车开到路上。

三哥拉着珍卿的手,再次跟她说声抱歉,又交代她两句,然后扶着她的脑袋,在她额角上吻了一下,就走过去坐上了汽车。

车子很快启动走远,最后消失在路前面的灯拐角处。

七月初的晨风还有点冷,徐妈看这位小姐,还扬着脖子傻傻地远望,低声提醒:“小姐,时辰还早,回去再睡一会儿吧。”

珍卿合上张了半天的嘴,扭头往回走了。

之前还有点纠结着,想什么飞蛾扑火,想什么明哲保身。

她现在想的是:就三哥这样的工作狂,追上了也还要独守空房。

就像她最初认识三哥,对他老婆命运的预测一样,她现在更坚定了这个评价。

蒜球了,还是好好补一会儿觉吧,想这些没用的,真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珍卿补觉近三个小时,醒来已经快九点钟。

她吃完早饭,在这花园洋房里,前后溜达了一圈儿。

这小楼的屋顶和窗子,全是红色;而四壁的砖又是绿色,地砖是灰色的。

院子里还有葱翠的草坪,和姹紫嫣红的花架……

七月阳光下,这里鸟语花香,人声寂寂,远离了尘世的纷扰,简直像世外桃源。

这房子要花上四五万,珍卿还真是买不起,再喜欢也是望洋兴叹啊。

等看完了这花园洋房,珍卿收拾一下东西,就让徐师傅送她回谢公馆。

回到了谢公馆,珍卿自己下了车,跟徐师傅在门口道谢道别。

在一旁擦车的黄大光,跑过来帮着珍卿提东西。

走到喷泉前边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楼上咆哮:

“——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多少分销商没有货卖,却等不到我们的货。

“一火车皮的货,被标检局卡住楚州境上,不准我们沿路发卖,只能堆在仓库里生霉……

“外面还有天无日地夸他,说是什么金融界的天才,工商业的翘楚,比孙猴子还神通广大……

“现在家里公司出事,他倒在外头躲清闲,只图自己高乐,他还有没有责任心?!

“你和妈妈,到现在还要维护他……”

珍卿抬头看了一眼,声音像从大哥房里传出来的。

接着是吴二姐愤怒的声音:

“大哥,你说的什么话?!现在的局面,难道是浩云造成的?!公司的决策,他根本插不上嘴。

“妈妈要是不过问,全凭你一人乾纲独断,这个烂摊子是你决策的后果,凭什么叫浩云来收拾!

“你求人办事,还想充大家长的派头,摆官老爷的威风……”

珍卿走到楼里大厅,楼上的吵架声音,她反倒听不真切了。

秦管家还有几个女佣,看着是在忙活事情

,连脸上都有些慎慎地,干着活儿也心不在焉。

秦管家看见珍卿进来,迎上来提过黄大光帮拿的东西,并问珍卿:“五小姐,您回来了,三少爷呢?”

珍卿摇摇头,说:“昨天,三哥带我在外面住,他凌晨拎着箱子出门,我不晓得他上哪儿去了。”

胖妈这时候过来,说:“五小姐,你吃早饭没有?”

珍卿点了点头,秦管家就看着她,和胖妈一起上楼。

快走上二楼走廊里,又能听见二楼南边,吴大哥、吴大嫂的房子那边,他们大声吵架的声音。

吴大哥怒吼:

“没有花仙子公司,没有谢公馆,他陆浩云算什么,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谁会把他放在眼里?!

“家里出了事,他只知袖手旁观,那是数典忘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他的良心让狗吃了……”

吴二姐怒不可遏,也怒吼着:

“我告诉你凭什么!就凭浩云白手起家,自创事业,不但没花家里一分钱,妈妈做慈善,我开医院,他反倒贴了无数钱。

“花仙子集团的事,他白帮了多少忙,白下了多少力,他既不拿一分津贴,年尾也不分红……

“你凭什么对他招之即来,呼之即去,你以为你是谁,封建大家长吗?

“我告诉你,你连大家长的地位还没混到呢!!!……”

珍卿走到房门口,胖妈拧开门把手,她们赶紧进到屋子里。

珍卿早就知道,豪门家族的内部,总不会像看起来那么平静的。

有谢董事长这大家长镇着,她又想着家和万事兴,屋檐下的人各自忍耐按捺着。

种种的龃龉纠葛,都藏在心腹里面,平常只隐约能看到些端倪



珍卿还是头一回听见,兄妹俩这样撕开了吵。

二楼南边的房间里,吴大哥还跟二妹在争:

“他不分红,是他当初嫌股份烫手,不想坐班负责,是他自己不要,难道也要怨上我?!”

吴二姐来不及说话,吴大嫂也进来插话:

“二妹,我也听明白了,你安心胳膊

肘向外拐,不帮你同胞血脉的亲手足,反倒只顾袒护你那弟弟。

“我们也晓得你的心思,弟弟是你看大的,哥哥打小就丢开了,情份自然不一样。厚此薄彼的事,你历来也做惯了……

“你那好弟弟浩云,回国后只想图轻闲,一心只做甩手掌柜。

“你大哥这些年死奔活挣,替他担了多少责任,负了多少重担,他一点不晓得感恩,看你大哥还像仇人……”

吴二姐大概是气疯了,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大嫂,你少得了便宜卖乖,浩云不要股份,他因为什么?还不是你们两口子,生怕有人争家产,家里公司里造势,到亲友那里拉笼——”

忽听见瓷器碎裂的声,吴二姐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吴大哥气得狂怒,把一只青花瓷瓶,扔在地上摔得粉粉碎。

吴二姐见过多少世面,哪里会吃他的吓,说:

“你摔东西又怎样,难得还能吓住我!有理不在声高!

“你做惯了长子嫡孙,真以为可以唯吾独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吴大哥气得面唇轻抖,青着脸大声喝吴二姐:“你给我闭嘴——”

吴大嫂抱着胳膊,睨着吴二姐冷笑说:

“二小姐好厉害的口舌,不愧是东洋回来的博士,牌面大得很,连大哥也不放在眼里——想说就说,想骂就骂!

“你满世界打听去,谁不说你目中无人?托家里的福,做了个医院的院长,常日里活像擒了反叛,杀了贼王,世人都该敬着你,供着你,趾高气扬得让人发笑。”

吴二姐也气极反笑,似笑似怒地看吴大嫂:

“大嫂不用借别人的嘴说话,我从十五岁学医,做了多少世人菲薄的事。

“我要是甘心做家庭主妇,一门心思夫唱妇随,保准比谁都做得好。可是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寄生虫和应声虫罢了——”

吴二姐这一番话,也似尖刀似的扎人。

吴大嫂也气得挂不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时话也说不出来了。

吴二姐看他们语塞,冷笑两

声,懒得再跟他们吵嘴,打开房门走出去了。

等吴二姐一走,方姐立时进来,说五小姐回来了,但她说不晓得三少爷在哪里。

但吴大哥这两口子,此时全都黑着脸运气,一时对此事提不起兴趣来。

吴大嫂说去找小妹,好好盘问盘问她。

吴大哥阴着脸,似悲似怒,咬牙切齿地说:“何必再去自取其辱,她跟浩云穿一条裤子,这家里的人,都是——”

他说着怒色一顿,然后跟发了狂似的,拿着东西狂摔乱打起来——把他老婆和方姐,都吓得躲出去了。

珍卿回到房里以后,先听到嘤嘤嗡嗡的吵架声,而后又像是砸东西的声音。

但隔着几重墙壁房门,听不真吵得什么内容。

谢董事长肯定不在家,要不然,他们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吵架声和砸物声,都停歇下来以后,整个谢公馆变得安静之极,连后面亲友住的小楼里,也听不见一点动静。

佣人们也格外轻手轻脚的。

他们说花仙子的货物出事,是被楚州标检局卡住了,一时货发不出去。

珍卿就算不为大房操心,好歹也要为谢董事长和二姐担心。

听他们吵架的意思,还要三哥出马才能平事。

三哥就恰巧离开海宁了。这里的事错综复杂,珍卿绝对不会乱插嘴的。

这一回的事,不同以往的事,搞不好亏损会极大。

她心里不□□逸,想开留声机放音乐听,还是没有开,还是靠写字画画,来平静心中的情绪。

……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书朋网”“笔趣阁”,真是他/娘的盗文太猖狂了,举着支持正版的旗子,干着盗文的事,如果不篇幅不够,我要用所有恶毒的词来骂他们……

真的,读者朋友们,你们都是小可爱,支持正版吧,不要去看盗文。

码字不容易的,一天天坚持下来,也很不容易的。我对你们也够意思,也没有设置购买比例,也不强制你们买多少。虽然时间不准,但好歹没断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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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如果作者坚持不下去,你们也没得看了不是……爱爱作者吧感谢在2021-06-11 15:08:29~2021-06-12 14:38: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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