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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书城 > 豪门小娇妻:别来无恙齐致远艾浅忆 > 第233章 不再问究竟(二)
 
他好像有种魔力,能给孩子带来安全感的魔力,只要他往那里一站,哪怕一言不发,都会吸引着孩子毫不犹豫地投入到他的怀抱。

我真希望自己还没有长大。

他的怀抱是我的……

“姑父……”小男孩忸怩着唤了一声,齐致远已然将他抱了起来。

“理查德,别怕,这就是你的姑姑。姑父不是跟你说过的吗。怎么又忘了?”

我的泪汹涌而至。

理查德却低头玩着手指,就是不肯喊我。

齐致远抚了抚他的脑袋,温和地对他说:“好啦,我们现在去吃早餐。想吃什么?玉米饼还是三明治?”

理查德瓮声瓮气地说:“玉米饼。但是我不要喝牛奶。我不喜欢喝牛奶。”

“好,那就喝豆浆。”

他们说着,旁若无人地走了出去,扔下我一个人,呆若木鸡。

这是怎么回事?他居然把江永恒的儿子接来了?

待我回过神来,我慌忙跑上楼,匆匆换了衣服,跟着一道去了餐厅。

理查德已经吃完,在餐厅的儿童区和另外几个年纪相仿的小朋友滑着滑梯,乐不可支,全然没有失去父母的痛苦。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也许根本无法理解痛苦的意思。

我在齐致远对面坐了下来。

他漠然看了我一眼,说:“你还没叫东西。”

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不好对他发脾气,只得极力压住火,轻声喝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平静地说:“我本打算收养他。”

“就像当初收养我一样?”我满是挑衅地扬了扬眉,一双手紧握成拳,差点捶响桌面。

“是,所以我改变主意了。”他将面前的餐盘推向一旁,“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

“你现在认为收养我是错吗?”我的心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鲜血汩汩而出。

“难道不是吗。”他掀起眼皮瞥了我一眼,冷哼一声,“留个不定时炸弹在身边,自作自受。”

我被噎得半晌回不过神来。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江永恒的儿子,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我像仇人一样恶狠狠地盯着他,突然发现,其实我和他本就是仇人。

“江永恒不是要你帮他儿子找个好的人家收养他吗。”他镇定自若地搅着杯里的咖啡,缓缓说,“我会安排好的。”

我急了:“他现在对你这么依恋,将来你却要将他送给别人!你不觉得这样做太残忍了吗?”

他兀自端起杯子,小啜一口,说:“我说了,我会安排好的。”

不等我再作出质疑,他随即招手唤理查德过来,带他回家。

齐致远的案头开始出现很多希望收养孩子的家庭的资料。他在书房里,仔细研究,一待就是一整天。他请了一位保姆帮忙照顾理查德,只是这孩子始终不肯和我亲近。

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能坐在一旁,看他和保姆玩汽车,玩拼图,玩各种幼稚的游戏。

这样过去了一周左右,家里突然来了一个人。

准确地说,波特先生是位心理治疗师。他是来替理查德做催眠治疗的。

起先我一直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还以为他不过是在做心理辅导。直到某一天,我无意中撞到,波特先生正拿着一些照片,对着处于催眠状态的理查德不停地说:“这是你的父亲,这是你的母亲,这是你的爷爷,这是你的奶奶,这是你的外公,这是你的外婆,这是你的舅舅……”

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齐致远在给理查德洗脑,他要让他忘掉一切,包括自己的亲生父母。

不,我不能让他这么做……不能……

任何人都不可以剥夺他人的记忆,修改他人的历史。事实就是事实。他无权干涉。

“齐先生呢?”

“齐先生正在开会……”

我杀气腾腾赶到办公楼,“咚”一声撞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几十双眼睛齐唰望向我,仿佛我是个怪物。

我才不在乎呢。我喘着粗气对齐致远喝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齐致远面无表情地对会议室里的人说:“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便知趣地陆续离开。

我开门见山,上前喝道:“你都对理查德做了些什么?”

他收拾着桌面上的文件,头也不抬地说:“我在为他去新家之前做准备。”

“你的准备就是欺骗?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他要是知道了真相……”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他平静地说,“除非你一定要让他痛苦一生。”

我傻眼了。

他叹了口气,将他身旁的椅子拉出来,带着命令的口吻说:“坐。”

我竟无法抗拒地乖乖坐了下来。

“知道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是什么吗?”他将我拉到他面前,膝盖抵着我的膝盖,眼望着我的眼。

我茫然摇头。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莫过于愚蠢的人自作聪明。”

我的脸一阵抽搐:“你是说我在自作聪明?”

“不,我指的是江永恒。”他托起我的下颌,倏地眯起双眼,幽幽地说道,“你知道你有多了解江永恒吗?”

“反正比你多!”我气恼地拧着脖子,甩开他的手指。

“呵。”他轻轻笑,“恐怕事实并非如此。”他说着,将他的笔记本电脑转向我,打开了一个装着许多照片的文件夹,“这是我请的私人侦探所拍下的照片。江永恒和温蒂,一个嗜赌成性,一个好吃懒做,理查德平日里都寄养在他们的邻居家里。他们两个一回到家,除了吵架就是打架,每到这个时候,这个孩子就吓得躲在衣柜里,不敢出来。因为他要是一出来,就会被他的父母当成出气筒,一顿毒打……打完之后,他们还威胁他不准他在外面乱说。后来是邻居太太发现了他身上的伤痕,报了警,江永恒因此入狱六周。这是他在监狱的资料。”

看着那一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我惊呆了。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江永恒暗中送你回来,已经得了我一大笔钱,为什么这么快温蒂又跑来找我要钱?”他将照片关掉,转过身来再次面对我。

“……”我依然哑口无言。

“他拿着我给他的两百万美金还了赌债,本来应该还剩一半左右的。可惜一个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剩下的一百万,很快被他输得精光不说,他还倒欠人几十万。”他“啪”一声扣上电脑,冷冷道,“后面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江永恒为什么要给你写那封信,你现在明白了吗?”

我的心在滴血,被人生生剖成一片一片,痛不欲生。为什么我所信任的男人,都在利用我,都在骗我?黎伟明如是,王家荣如是,就连江永恒亦如是……

我哽咽着道:“我明白。他是要我帮他照顾好他的儿子……”

“呵,你这么聪明的人,却还是上了他的当。”他重重靠向椅背,深深叹惜,“他成功了。你中计了。他用他的命换了他儿子一条命。很值啊。反正过不了几天,追债的人上门来,他不死也残。”

我木然起身,向外走去。

我真傻,太傻了。明明一早就约定好,要骗也要骗我一世的,为什么我要去相信一个我根本不了解的男人?就因为他以命相搏?还是因为“真相”二字本身的诱惑太大,直叫人无力抵抗?

可真相,却往往是如此残忍。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恍惚之中,一只小手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我低头一瞧,理查德咧开小嘴,第一次对我绽开了笑颜。

“姑姑,”他满眼热切地说,“姑父说我爸爸妈妈很快就要来接我了,是吗?”

我心中一动,蹲下身来抱住他,强忍住泪声,对他笑:“是的,他们,很快就要来接你了。”

“可我要想你和姑父了怎么办?”他的脸紧紧贴在我的脸上,“我一定会想你们的。”

“乖,”我学着齐致远的样子抚着他的小脑袋,“我们会常常去看你的。如果你想我们了,也可以叫你爸爸妈妈送你过来玩几天。”

“嗯!”他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姑父还答应我说,秋天的时候会带我去骑马呢!”

“他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的。放心吧。”我捏捏他的小鼻子,他欢快地叫着,去找保姆玩去了。

我呆呆望着他,若有所思。

半年以后,理查德常常在照片上看到的那对杨姓夫妇终于出现了。

齐致远远远指着他们对理查德说:“理查德,快看,是谁来了?”

我在一旁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杨太太伸开双臂,对着孩子大声喊道:“宝贝!”

理查德迟疑了片刻,撒开腿冲向她,一边跑一边喊一边哭:“妈妈!妈妈!”

“乖宝贝!”杨太太紧紧将他拥在怀里,激动得直掉泪,“妈妈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这么久了!”

“母子”二人哭作一团,我也禁不住热泪盈眶。

杨先生眼中也含着泪水。他紧紧握住齐致远的手,说:“齐先生,真的多谢你!还从来没有人替我们考虑得这样周到!我们以后会好好照顾理查德的,你放心!”

齐致远略一点头:“记住你自己的话。”

理查德跟着杨氏夫妇欢天喜地地走了。孩子就是孩子,“姑姑姑父”待他再好,只要一听说自己的爸爸妈妈来了,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自己的父母。这个结果对他来说,也许是最好的。与其生活在痛苦与恐怖的回忆中,不如忘掉一切,重新开始。

我不禁感激地看了看齐致远。他也看了看我。

但他什么也没说,径自走掉了。

那天晚上,我又失眠了。这半年来,我一直住在自己从前的那间卧室里,拒绝和齐致远同房。他也不勉强。他对我的冷漠,让我无所适从。

现在解决了理查德的事,我就像卸掉了一个大包袱一样轻松下来。那么接下来,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门吱呀一声开了。

齐致远站在门口,双手放在睡袍的衣兜里,怔怔望着我。夜色之下,他的双眸烁着一种难以言述的光芒,牢牢吸住我的目光。

“齐致远……”我喃喃唤了一声,不知道他打算和我说什么。

他突然大步向我走来,睡袍很快被他脱掉,扔在一旁。不等我有所反应,他已然上了床,重重向我压了下来,火热的唇随即覆在我的唇上,将我狠狠吻住。

有多久没有这样抱过他了?有多久没有闻到他身上这股淡淡的幽香了?有多久没被他吻过了?有多久没和他亲密了?

对他的渴望好比迷途的旅人等待天明,在心中激荡。我没有抵抗,没有挣扎,甚至缠紧了他,迎合着他,仿佛忘了一切,爱恨情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此时此刻,我只想被他狠狠侵入,被他占有,让他在我身上留下爱的印迹,宣告着他的主权。

“小艾……”他柔声唤着,大手抚去我脸上的碎发,痴痴地望着我,喃喃问,“喜欢吗?”

我哭了。

“你还是爱我的,是吗……”他发力挺身,似要将那荒废的半年时光统统弥补。

我咬牙紧紧抱着他,承受着他一次比一次重的冲击。

“忘掉那些过去吧……就像理查德一样……”他使劲咬着我的唇。

“要是忘不掉呢?”我反问。

“会忘掉的……”他捧着我的脸,幽幽地说,“只要你不再问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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