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秀吓得不知所措，挡在他们中间，顾洛将她护在身后，抓住顾展颤抖的手，星海般的眸子凝结着寒冰。
“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我妈辛苦了一辈子，活得战战兢兢，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你现在给我听清楚。”
顾展被她的气势震慑住，忘记了手被她揪得疼，吱唔着开口，“你要说什么？”
顾洛甩开他的手，神色凛然，语气极其淡漠，“你要喝酒我拦不住你，发酒疯请在外面发了，清醒了再回来，被别人打伤打残了，你就去外面自生自灭。
你管不住赌博的手，那输的钱欠的外债都与我妈无关，你必须签下协议自行承担，还不清你自己想办法，被人打了也请自生自灭去。
还有，我的事情你从来没管过，以后也请不要插手，如果再出现一次以我的名义去要钱的事发生，别怪我心狠！”
顾展半晌没反应过来，痴傻地望着她，浑身却已经气得在发抖，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牙齿已经开始打颤。
“你真是……”
“畜牲？不孝女？非要打死我不可？”顾洛脸上扯开一抹冷笑，“骂了多少年了？我是不是不孝，你心知肚明。”
顾展的脸被气得煞白，怒道，“别欺负我读书少，你说的那些就是恐吓我，协议根本没有法律依据。”
顾洛低笑出声，“你还懂法了？那你知道赌博是违法的吗？你知道家暴是违法的吗？你知道酗酒闹事是违法的吗？”
顾展噎住，好半天挤不出一句话，顾洛坐在椅子上，手拍在桌上，声音不大，却惊得顾展哆嗦了一下。
她低垂着眼眸，继续说道，“我虽然很惜命，但是为了自己在乎的人，也会拼命的，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
顾展愣住，感觉后背灌入冷风凉飕飕的，他望着眼前瘦弱的顾洛，仿佛才认识这个女儿一般。
他缄默下来，不敢反驳却也不想服软，低垂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安秀从震惊中回过神，眼眶的泪早已泛滥，她握着顾洛的手，手心微微冒着汗，顾洛反手握住她，眼角噙着笑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几分钟后，顾展如霜打的茄子般往门外走着，留下一句声音极低的话，透着几分嘶哑。
“你说的我记下了。”
门留下的缝隙令屋子里瞬间冷了几分，顾洛深深呼吸着，无力地靠在安秀身上。
安秀红着眼眶，轻轻拍着她的背，“洛洛，你不要为我担心，我早已经习惯了。”
习惯？
因为习惯，因为迁就，所以最后自己委曲求全。
顾洛扬起脸，会心一笑，“妈，一辈子不长，总得为自己活一下。”
安秀面露担忧，叹道，“你这样激怒他，我怕他变本加厉打骂你。”
顾洛起身收拾碗筷，“他那种人就是欺软怕硬，一味忍让只会让他得寸进尺，你放心，他以后蹦哒不起来的。”
安秀打开水龙头，哗哗地水声掩盖住她的苦涩，顾洛侧首瞧了眼，“妈，过几天我带你去医院做个体检。”
“不用！我又没生病！”
“定期做个体检，买个心安……”
安秀不再说话，默默地将顾洛清洗好的碗筷一样一样收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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