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集团那边的接洽人，约林笙翌日在其总公司见面。
林笙虽然内心拒绝，却又只能答应。
陈氏集团总公司那么大，刻意想找一个人都不容易，碰巧遇见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况且，就算她时运不济的遇上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年主张离婚的人是他，不信任的也是他，而自己所作所为仁至义尽，并无半点亏欠，也没什么好躲避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本就好聚好散。再见或寒暄客套，或为陌路，最坏不过是拿不下陈氏集团的合同，总不会变得更糟。
诸如此类的，林笙一直开解自己。
……
晌午，林笙的车子停在了陈氏集团的停车场。
下车时，她下意识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那是陈京默的停车位。
片刻后，林笙被引进一间会客室。
“林总，您稍等一下，我们周经理临时有点事儿，很快就过来。”
“没关系，我等等就好。”
“那我先出去了，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
“好的，谢谢。”
秘书离开后，林笙四下打量了一眼这个会客室。
会客室一面是墙，三面玻璃。除了门是通透的，其他地方都拉着百叶窗，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林笙一个人坐在这会客室，总有一种不大舒服的感觉。像是在某个地方，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林笙摇了摇头，暗道自己想太多，过于敏感了。
她随随即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不由得愣了一下。
咖啡醇香浓郁，但却是纯黑咖啡，没有加奶和糖。
她喜欢喝黑咖啡，但并不记得方才有对秘书提起过。
难不成，这陈氏集团的秘书都这么周道，连她这种中型商贸公司，一个分公司经理的喜好，都了解的这么清楚？
不过，陈京默向来严于律己却也严苛律人，他公司调教出的人，也算不奇怪。
一想到陈京默，林笙的眸光不免暗了暗，心中有些怅然。
胡思乱想着，一杯咖啡喝完了，约见的周经理才终于出现。
“真不好意思林总，让您久等了。”
周经理一进门，态度很是客气。
林笙颇为意外，因为先前李莉说的，那位与张经理有过节的沈氏集团管理层，正是这位周经理。
见面之前，林笙曾还想过，周经理轻易答应见她，或许是借机有意刁难也未可知。
“周总客气了，我也刚来没一会儿。而且周总百忙之中肯抽空与我见面，我很荣幸。”
“林总这话见外了，您的名声我可是听说过的，入职三年一路升迁，凭借一己之力，从基层走到现如今的位子，你们星汇的大老板也对您赞誉有加，您的能力我可不敢小觑啊。”
林笙面上陪着笑，心中满腹狐疑。
这周经理不拿从前事儿做刁难就算了，一番连吹带捧的，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随后的半个多小时，林笙一直在周经理这样莫名其妙的吹捧中度过。
来之前，林笙预想过很多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可就是没想到现下这一种。
“林总与贵公司的意向，我已经都了解了，但这具体合作事宜，还要公司内部斟酌考虑后再做定夺，林总不如稍待几日？”
“这是自然的。那我就等周总您的好消息了。”
林笙被周经理热情相送，离开了陈氏集团，一切顺利的让她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周经理送走了林笙，便立刻上楼去了总裁办公室。
“周总，您吩咐的事，我都已经办好了。”
陈京默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平板电脑，电脑中的画面，还停留在会客室的监控录像上。
“陈总，这是星汇商贸的林总送来的合作意向书，我给您放在这儿了。”
周经理小心翼翼的将文件，放在了办公桌上。
“做得很好。”
陈京默沉默了半晌，忽然一声夸赞。
周经理愣了一下，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毕竟他在公司这么多年，还没听陈总亲自夸赞过什么人呢。
“那星汇商贸意向合作的这件事，您看……”
“你可以出去了。”
陈京默扫了一眼桌上的文件。
“是，那就先不打扰陈总了，陈总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随时吩咐。”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陈京默一直看着那份文件动也没动，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可实际上，他脑中纷乱繁杂，关于文件主人的各种回忆，如雪片般纷至沓来。
陈京默想要从那些回忆中，找出几个美好的瞬间。
但是，他找了很久，可关于她的回忆，竟然都是那么的阴晦黯淡。
他们两个人，仿佛一直被浓重的乌云裹挟着，整个世界都阴郁压抑的让人难以喘息。
最初的最初，林笙的眼中也曾有过笑容。
但是没过多久，那笑容就被其他东西所替代。
痛苦，眼泪，挣扎，哀求……
关于林笙的最后回忆，定格在了那个冷然而决绝目光中。
三年多来，每每想到那道目光，陈京默只认为林笙绝情。
可今日，重新回顾二人之间的过往后，他竟有些明白了。
而最可笑的是，这一切都是他亲手促成的！
“砰”的一声闷响。
陈京默的拳头，砸在了办公桌上。
须臾，宋助理被叫进了办公室。
他一进门，就见陈京默脸色阴沉的能结出冰来，因而大气也不敢出。
“陈总，您找我。”
“一个小时后，我要看到星汇商贸临江分公司管理层的资料。”
“星汇商贸？”
宋助理想了想，才想起星汇商贸这家公司。
他心觉奇怪，陈京默忽然对这样一家中型商贸公司感兴趣，难不成要收购？
“好的陈总，我立刻准备。”
宋助理顿了顿，又说：“顾总那边，按照您的吩咐一直关注着，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只是，他最近买了不少小孩子的东西。”
“小孩子？”陈京默眉心一蹙。
“是。吃穿用的都有，不过大多都是各种玩具电子产品什么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私生子？”
宋助理大胆揣测。
孩子两个字，挑动了陈京默的敏感神经。
他不禁想起当年，林笙一直坚持那个孩子还活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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