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爱丽丝血液的颜色是蓝色的。
那种蓝仿佛带着冰霜的雾气, 在爱丽丝身上逐渐蔓延开来的时候，会令人有种她还活着、正在悄悄释放自己的能力假装死亡的错觉。
可这只是错觉。
她的心脏不再跳动，脉搏根本摸不到, 呼吸也消失, 身体的体温……一如既往地低得惊人, 甚至比夜晚的凉风还要低。
蝙蝠侠保持着横抱着她的姿势, 用随身携带的小型医疗工具检查了一下，发现连把她带回韦恩庄园抢救的行为都可以放弃了，因为爱丽丝是确切地没有心跳了。
如果她还活着, 被蝙蝠侠以这种姿势抱着的话，肯定会眨着眼睛把腿缠在对方的腰上, 再轻轻地说一些说不定自己也不懂的暧昧话语。
但是现实就是，她乖乖地躺在蝙蝠侠的话里、身体整个都是柔软地、毫无反抗和抗拒的姿态, 因为她已经死去，根本无法反抗了, 所以哪怕自己的脖颈和腰部被蝙蝠侠检查、哪怕弱点部分被人轻而易举地触摸，也没有丝毫意见。
“少爷——”通讯频道里, 阿尔弗雷德道，只叫了一个称呼, 剩下的话就都顿住了, 转而换了个话题，“刚刚超人在工业区出现了，他……好像是来帮助发电厂的？监控显示他在发电厂那里。”
他们一起并肩作战了很久, 所以阿尔弗雷德是最了解蝙蝠侠的人，他能清楚地猜到蝙蝠侠现在在想什么，也能清晰地组织好思路、说出安慰性的话，但正是因为并肩作战过的默契和了解, 这些话恰恰说不出口。
就算现在说出口了，蝙蝠侠也接收不到，不如去说正事。
“超人……”蝙蝠侠皱起眉，“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没有联系他，虽然莱克斯关注爱丽丝，但我敢打赌，在计划完成前、他是不会让超人知道的。”
对于超人来说，莱克斯·卢瑟就是她的宿敌，正如对于蝙蝠侠来说，小丑也是他的宿敌一样，除了这一点以外，他们还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超人和蝙蝠侠同样受女士们的欢迎，比如他们都不喜欢有其他义警未经允许进入自己的城市。
蝙蝠侠伸手把那颗沾满了蓝色液体的宝石项链拿起来，然后把爱丽丝放到蝙蝠车上，他接下来还要去检查一下那个冰球里的孩子们，在事件结束后、用布鲁斯·韦恩的身份给他们安排一个全面的体检……反正哥谭的其他人只会心照不宣地认为韦恩是在惺惺作态、用金钱换取名声。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阿尔弗雷德。”他道。
虽然确认黑发女孩儿已经死亡，蝙蝠侠还是把她放在副驾驶座上、顺便帮她绑上了安全带，他把那串项链挂在旁边，以防等会儿行驶的时候把它甩到角落里。
把拖车绳索拿出来的时候，他的通讯频道里再次传来通知，阿尔弗雷德缓声道：“有直升飞机正在即将进入哥谭地域……等等，是救援直升机，哥谭外围的军队开始撤退了。”
“那看来是政府下命令了。”蝙蝠侠道。
蝙蝠车上有□□，但是对着冰球喷/射的话，在破开冰球的同时也会伤到里面的孩子们，所以蝙蝠侠没有直接上手破冰球，而是隔着冰球观察里面的孩子们。
幸好爱丽丝制作冰球的时候，还知道在冰球上留下一个个细小的呼吸孔，在这种没法立刻把冰球打开的时候，这些呼吸孔就可以维持里面孩子们的空气含量了。
除了那些明显是上流社会人士的人，剩下的应该都是小丑在路上随机抓的，因为蝙蝠侠居然在冰球里看到了曾在犯罪巷里见过的孩子——不要疑惑蝙蝠侠为什么会记住某些孩子的脸，实在是当他们的年龄配上罪行、放去其他城市的时候，都足以令无数人惊呼。
他们实在是太小了，又太熟悉违法犯罪了，六岁就会玩/枪、并且用它击杀过人的孩子都是常见的。
比起上次见面时、那个孩子的灰头土脸，这次就要好多了，虽然他明显是刚刚被用水冲刷过一遍，但是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嘴唇的代表缺水的裂纹也已经重新被水滋润。
——爱丽丝找到他们之后，第一时间把他们收拾干净，并且给他们喂了充足的水。
最奇怪的是，明明长时间用身体各处接触冰球内部的冰层，但是他们露出来的皮肤都没有被冻伤的痕迹……这个冰球也没有一丝融化的痕迹。
“我现在没法立刻把你们立刻放出来，不过已经没有炸弹了，所以你们是暂时安全的。”蝙蝠侠道，他顿了顿，确认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对吗？”
“知道，你是蝙蝠侠，你上次还揍过我呢。”不知道是哪个孩子喊了一句。
又有另一个人问：“刚刚那个女孩儿，受伤了吗？”
他们在冰球里，蝙蝠侠在冰球外，所以声音必须大一点、对方才可以听到。
“……是的。”蝙蝠侠低声道，又把声音放大了一点，“我会把冰球绑在蝙蝠车的后面，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他在一群孩子的注视下把冰球拦腰捆绑、尽可能帮的结实一点，然后把另一端拴在蝙蝠车的尾巴上，才打开车门上车。
车上，黑发女孩儿依旧坐在副驾驶座上，安全带从上到下穿插着把她固/定住，车窗是紧闭的、没有风吹进来，所以眼睫也没有被风吹动，唇上、下巴和脖颈、衣物上的蓝色液体像是她不小心泼洒的饮料，而莽撞的女孩儿正在睡觉。
她的手指蜷缩在一起，像是不甘心一样、紧紧地攥着那串项链，以至于手指上也被染上了蓝色液体，宝石的一角从小指后面露出来。
……等等，项链不是挂在旁边的吗？
蝙蝠侠：“……？”
他带着一种无言的情绪伸出手、轻轻拽了一下黑发女孩儿手中的项链。
好的，没拽动。
蝙蝠侠：“……”
他沉声道：“爱丽丝……你没死，对吧。”
只从字面意思上看，这是一个疑问句，但是如果是听的话，它一定不是疑问句，也不是陈述句，而是‘风平浪静到有点想揍人’句。
黑发女孩儿没有一点动静，甚至连睫毛的弧度都没有抖动一点，但是蝙蝠侠发现她手心处的那串项链、被攥得更紧了一点，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
面罩下，蝙蝠侠挑了一下眉，用自己正常的力度拽了一下项链的尾巴，项链滑出来一点，立刻又被拼命拽紧。
“这条项链是布鲁斯送你的，但是宝石是你窃取的，所以我要收回了，麻烦张开手。”蝙蝠侠道。
黑发女孩儿眼睛没有睁开，她小声道：“但是阿福说过了，这颗宝石是我的了！”
“阿福？”蝙蝠侠顿了一下，便反应过来‘阿福’是在叫阿尔弗雷德，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怪的称呼。
“是的，但是你已经死亡了，我有权收回你的遗物、并且把它归还给它的上一任主人，而这颗宝石是布鲁斯·韦恩买下、替你收尾的。”他道。
“你又不是我的丈夫、也不是我的父亲，怎么可能又资格回收我的遗物！”爱丽丝怒气冲冲地睁开眼睛，“而且，丈夫和父亲可以处理女性财产这项法规一点也不合理。”
“我和你持同一观点，所以当你成为总统并且提出修改法案的时候，我会支持你的。”蝙蝠侠道，\"至于现在，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刚刚死去，却突然复活了。“
黑发女孩儿把自己胸/前的安全带解开，装模作样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和腰，车内瞬间响起明显的骨骼碰撞的声音。
她可怜巴巴地俯身趴在两个位置的中间部分，示意蝙蝠侠摸一下自己：“如果我是普通人类的话，我刚刚真的会死欸，真的很痛很痛。”
她低着头，能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落下一只手，那只手上还有着制服的触感，本来应该是冷冰冰的，但是爱丽丝的体温很低、所以那只手落下来的时候、反而不是很冰冷的。
它专业而迅速地磨从爱丽丝的脖颈摸到尾巴骨，它的主人再次深深地皱起了眉。
大概率过关！
爱丽丝仰头，露出得意扬扬的表情：“对吧，如果我的身体再人类一点，就真的死掉啦，可是活着也是很痛苦的……”
她试图从蝙蝠侠的下巴看出他此时正在想什么。
蝙蝠侠不动声色地问：“你的心跳还没有恢复正常。”
现在，爱丽丝的呼吸已经有了，刚刚她低头的时候，蝙蝠侠迅速试了一下，并且在她冰凉的脖颈处试了一下她的心跳。
爱丽丝歪头：“但是我本来就没有心跳的呀。”
她眨了眨绿色的眼睛，可可爱爱道：“这下你知道我活着有多痛苦了吧，我甚至连心跳都没有，可是你甚至还想要剥夺我活着的唯一快乐。”
蝙蝠侠继续不动声色：“所以？”
“所以你可以再送我一颗宝石吗？”黑发女孩儿扬z着笑脸，她把自己手里的那颗宝石放在自己的眼睛中间，“怎么样怎么样？”
“你只要宝石？”蝙蝠侠问道。
“……那我要多一些的宝石？”爱丽丝试探性地道，她的眼睛深情款款、仿佛是涨潮时的海水、湿漉漉的，“你看，那些孩子们都没有受伤，我有好好完成你的任务哦？”
蝙蝠侠注视了她几秒，伸出手，把她下巴处的蓝色液体抹去：“是的，你做的很好，但是有一点你需要记住。”
听语气，接下来的话要是训话了。
爱丽丝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一个度。
果然，蝙蝠侠斟酌着道：“下次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你还要保护自己的安全。”
爱丽丝别过头，看向车窗外：“是是是，如果是你的话像刚刚那种情况，你会在大家都不受伤的情况下解决一切。”
“——因为你是蝙蝠侠嘛。”
车窗外，破损的工厂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之前爱丽丝看到过的那些痕迹全部消失，她自己留下的痕迹也全部消失，如果她是这个时候才刚刚赶到，说不定猜不出这座工厂到底被多少人光顾过，藏了多少秘密。
她的瞳孔反射出自己正在看到的东西，被系统光线勾勒而出的工厂惨墟，绿色的光线勾勒出工厂目前的大致范围，红色的光线圈出炸/弹的爆/炸地方，蓝色的光线在地下几百米深的地方，圈住那座静静躺着、目前无人知道的基地。
基地内部的纸质文件已经被冰霜全部销毁，电脑等东西也被冻坏，里面的各种设施也蒙上了一层冰色。
但是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正如那间基地里有阴阳两份文件。
属于正义的那一方文件像是在向什么人报告，非常官方化且绕口地表明针对爱丽丝的研究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接下来、人类的医疗行业都会取得飞跃式的进展……就像之前针对其他外星来客的研究、让人类的癌症治疗方面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一样。
为了人类的希望，他们会加快研究进度。
属于不义的那一方资料则是，经过研究对比，爱丽丝和美国军方掌握的那只外星异形的某些数据差不多，在身体强度等方面，必要时刻可以给爱丽丝注射某种病菌，把她当成是外星异形来用。
如果用的好，那么完全可以创造出一个比军方秘密研究的外星异性更厉害的武器出来。
——不过两份报告最终都没有提交上去，而基地空荡荡的，只有人类生存的痕迹、但没有任何活物。
这就很有意思了。
“在蝙蝠侠发现之前，我要快点跑掉了。”爱丽丝道。
作者有话要说： 蝙蝠侠：【搜索［猫咪突然变乖、该怎么奖励？］】
浏览器：请问你是要找［猫咪突然变乖，一定是有什么坏心眼了］吗？
爱丽丝：你礼貌吗？
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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