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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书城 > 艳阳天周白清 > 第10章 下
 
艳阳天随后进来,看到周白清脸色刷白,问他出了什么事。周白清道:“东西不见了。”

“你下来时门窗都锁了?”

“都锁了。”

艳阳天道:“我在楼下那么久,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周白清道:“前门没有一个脚印,偷东西的人或许还在楼里。”

艳阳天与周白清兵分两路,周白清往楼下走,顺便去宿舍楼后门查看,艳阳天往楼上走,搜查每一间房间,一圈下来他和周白清什么都没找到,宿舍楼后门没有人踏足的痕迹,搜寻期间也并未听到可疑的响动。周白清和艳阳天在306汇合时,他道:“除非这个小偷在开始下雪前就已经得手,偷了东西就跑了。”

艳阳天道:“不可能,那时候我们都在房间里,如果有人进来不可能我们两个都没注意到。”

周白清同意他的看法,可抽屉里这一袋文件总不可能自己凭空消失吧?

艳阳天思忖片刻,灵光一闪,道:“也许有人能办到……”

他话说到一半没有继续,起身要走,周白清拉住他,道:“我和你一起去。”

“你知道我要去什么地方,找什么人?”

“不知道,但是我和你一起去。”周白清态度坚决,艳阳天同意了,他和周白清一前一后走下楼,正巧在楼下遇到了袁苍山,他给他们带了宵夜,看到两人似是要出门,问道:“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艳阳天道:“丢了点东西,想找人问问。”

袁苍山道:“丢了贵重的东西?找谁问?”

艳阳天道:“在这儿丢了东西还能找谁问?”

此话一出,袁苍山露出了然的神色,他道:“那我载你们一程吧。”

周白清道:“能麻烦前辈查一下学校的监控录像吗?”

艳阳天一抬手,道:“不用了,要真是那个人干的,哪有监控能拍到?”

袁苍山也道:“是,查监控就不必了,还是直接去问比较好,就算与她无关,飞贼的事她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

周白清听得云里雾里,他跟着艳阳天上了袁苍山的车,虽然夜已深,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可周白清坐在后座还是异常谨慎,身子完全陷在座位里,拉起了衣领掩住自己大半张脸。艳阳天倒是悠哉闲哉,在车上喝起了袁苍山带给他的糖水,周白清不吃,他那一份也进了艳阳天的肚子里。艳阳天将两份糖水吃完,周白清催着问了句:“还有多久才能到?”

袁苍山道:“路有点远,再过半个小时。”

路途遥远,周白清愈发疑惑,他们真的是要去找那个小偷?那个小偷住这么远,该不会他们车到了,他还没从武术学校赶回来吧?再说了,艳阳天和袁苍山怎么就知道他们心里想到的那个人就是偷东西的人?

艳阳天似是看出了他心里的疑虑,问他道:“白雪狐狸听说过没有?”

周白清愣了一瞬,惊道:“你怀疑是白雪狐狸偷的我们的东西?二十年前名噪一时的神偷白雪狐狸?她不是早就隐退没有消息了吗?”

艳阳天道:“哪有这么容易隐退?神偷也是贼,是贼就有瘾,有瘾就要偷。”

周白清平复心情,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她会是帮谁做事?”

袁苍山笑了:“当然是为她自己做事。”

周白清没再多问,半个小时后,袁苍山把车开进了一条叫做风顺街的小路,这条路与外面千千万万条路并无区别,路边有杂货店,有澡堂,有饭馆,有书报亭,有卖衣服的,有卖鞋子的等等等等,袁苍山一直开,一直开,周白清扒拉在窗口一直看,每路过一间店铺他总要问自己一句:是这里吗?那个进出各大博物馆,拍卖行,银行金库如入无人之境的神偷白雪狐狸就藏在这里?

可白雪狐狸不在澡堂,不在杂货店,不在饭馆,她没有经营服装店,不是卖鞋子的,也不是卖书的——袁苍山把车停在了一家盲人按摩店前。

盲人按摩店还在营业,坐在柜台里的一名中年男子看到袁苍山三人从外面进来,笑呵呵地问道:“三位要按摩?”

袁苍山在柜台前站定了,道:“早些时候在您这里丢了件东西,不知道店家有没有看到,替我收着?”

中年男人憨厚一笑,道:“今天没人捡到东西。”

袁苍山也笑,道:“但我确实记得我是把东西落在这里了,还请您帮忙找找?”

中年男人道:“每位客人临走前我们都会仔仔细细检查,您的东西一定是丢在别人那里了。”

袁苍山道:“我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今天来的时候有幸见到了一位传奇人物,太过激动,才把东西落下。”

中年男人笑容依然,道:“我们这小地方能有什么传奇人物,一定是您记混了,记成了别处。”

袁苍山还要再进一步与他交涉,按摩店门口突然来了两辆吉普车,六个大汉从车上下来,吵吵嚷嚷地进了店里。周白清看到人多了起来,往暗处挪了挪。这六个大汉各个酒气熏天,其中一个穿牛仔夹克的一进门,拱开袁苍山,一拍台面,道:“给我找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出来!!”

中年男人笑着劝道:“酒后不宜按摩,不如我给六位找家旅店歇息?”

牛仔夹克不买他的账,又是用力一拍台面,大着舌头道:“找什么女……女店??我们兄弟几个路过你这儿看你是搞按摩的就来光顾!别跟我们面前装什么正经!有什么乐子尽管招呼,兄弟们有的是钱!!”

中年男人点头应下,嘴里说着去联系,拿起了电话听筒。牛仔夹克斜眼看他,突然暴怒,半个身子都探进了柜台里,一把揪住中年男人吼道:“你这老小子报警??报什么警??!”

他身后那五个大汉听到报警两字也恼了,冲进柜台里把中年男人抓了出来,中年男人身形瘦小,在这些大汉手里就像是被老鹰叼着的小鸡,分外可怜。周白清看不下去了,艳阳天拦下他,对他使个眼色,低声道:“用不着你。”

周白清咬牙,艳阳天显然挡不住这六个人,可本领高强的袁苍山站在边上一动不动,他双手倒是握成了拳头,可神色平常,不像是要出手相助。

六个大汉硬是要中年男人给他们安排节目,中年男人跪地求饶,道:“我们这儿真不干这个,各位大爷还请高抬贵手!”

“不就是让你找几个女的给我们按按吗?你这老小子怎么这么多废话!!”

六个大汉不依不饶,有两个干脆直接去推柜台边上那扇写着“贵宾请进”的门,门大约是上了锁,怎么都打不开,那两人便去柜台里找钥匙,中年男人还在不断磕头求饶,围住他的四个大汉哪里管他求不求饶,眼看其中一个一脚就要飞踹上他的脸,这时一阵轻风将门吹开,一个美妇人从里面飘飘然走了出来,而袁苍山不知何时救出了被围困的中年男人,将他护在了自己身后,关切问道:“先生没受伤吧?”

中年男人拍拍衣服,摇头叹气。再说那四人中要出脚的人,一脚踢空,自己失去了重心摔在了地上,其余三人见了,骂着粗话朝袁苍山过来,袁苍山好言相劝道:“这位先生既然都说了没有乐子可寻,几位换别的地方寻乐子就是了,何苦为难他?”

“关你屁事!”

“多管闲事,找揍呢是吧?”

三人一拥而上,周白清定睛想看袁苍山手法,可袁苍山出手太快,周白清根本看不出他何时出的手,如何出的手,打的是上盘还是下盘,左路还是右路,唯有几缕拳风飘过,那三人已被打翻在地。周白清不由赞叹,而那六个大汉已经吓傻了眼,估计酒也醒了,你扶着我,我搀着你,跑了。

中年男人却忽然对袁苍山发起了脾气,他道:“你教训了他们,回头他们找了更多的人来,我们怎么办?”

袁苍山道:“是我没想太多,冒然出手,抱歉了。”

中年男人愤然道:“现在说这些都是马后炮!你是谁我们根本不认识,可我们这家店他们来过,他们会记得!”

周白清听不下去了,帮着袁苍山道:“那你宁愿他们揍你,打你?宁愿他们去后面糟蹋那些正经姑娘?”

中年男人拍着xiōng部道:“我当然不愿意!他们要是糟蹋那些正经姑娘我第一个冲上去和他们拼命!今天就算搭进去这条命我也不会后悔!但是他出手,明天要是招来更多的人,那就是他引起的事端!我不愿意为了他引起的事端拼命!”

中年男人说的不无道理,周白清一时对不上话,还是袁苍山道:“刚才是我欠考虑,要是先生怕招惹麻烦,我可以帮您去避避风头。”

中年男人一口回绝,他要撵袁苍山他们走,已将袁苍山拉到了门口,那美妇人终于发话,她道:“你先下去吧,收拾收拾,这些人是来找我的。”

她声音沙哑,与她美丽温柔的外貌实在不相衬,周白清仔细瞧她,这位美妇人身高不高,穿着棉裤棉衣,脖子上戴一串廉价珍珠项链,珠子有大有小,光泽黯淡,耳垂上坠一对碧玉耳环,也是次品,她双手上并无饰品,手指短小,像是小孩儿的手。要说她就是神偷白雪狐狸,周白清怎么都不会相信,因为美妇人美则美矣,她双睁开的眼睛眼珠灰白,却是个盲的。

瞎子也能成神偷?这怎么可能!

中年男人非常听美妇人的话,她开口,他便退下了。袁苍山冲美妇人行了个礼,道:“多有打扰,还望前辈见谅。”

美妇人道:“不用和我来这套了,我在后面听到了,你们来找丢的东西,来了三个人是吧?”

袁苍山道:“是。”

美妇人嘴边勾起抹笑,向前走了几步,捡起刚才混乱中掉在地上的电话重新放到了柜台里,说道:“让我猜猜,快拳劲风,内力深厚,不出半步连败三人,这手崩拳使得好,东北三省这一辈青年人里也只有你袁苍山有这样的身手了。”

袁苍山笑道:“雕虫小技,不敢当。”

周白清小声问艳阳天:“她就是白雪狐狸?她看不见?”

艳阳天点了点头,周白清张大了嘴,没想到天下第一的女神偷竟然真的是个瞎子!真正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那美妇人朝艳阳天慢慢走去,越靠近眉头皱得越紧,她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奇,似乎是难以置信,道:“天啊,内力涣散,经脉逆行,这个人怎么还能活在世上??”

艳阳天道:“苟活偷生,前辈见笑了。”

美妇人听到艳阳天说话,耳朵一动,神色愈发凝重,问道:“你是艳阳天?”

艳阳天没搭腔,美妇人道:“若是你,我应该能认出来,可你身上气味与从前不同,你……”

艳阳天忙打断她,道:“关于我们丢的那件东西,不知道前辈有什么线索?”

美妇人识趣地没有说下去,但也没回答艳阳天的问题,她点评起周白清来,说得头头是道:“气息平稳,隐隐有雄浑之势,天资不错,多些历练,少些戾气,假以时日,必定能成大器。”

她边说边靠近周白清,还使劲嗅了嗅,忽然掩嘴自己笑了起来,那双灰白的眼珠转来转去,兀自道:“真是不害臊。”

艳阳天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像什么机密心事被人戳穿,羞愧得不行,周白清清了清嗓子道:“前辈,所以那东西……”

美妇人止住了笑,道:“我要是说你们丢的东西和我没关系,你们会信吗?”

袁苍山道:“那前辈何不物归原主?”

美妇人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笑得直不起腰,等她笑完了,她才说:“东西本来就不是你们的,何来物归原主的说法??”

艳阳天道:“前辈说得没错,东西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那还要麻烦前辈替我们归还原主了,今晚已经打扰太多,我等先行告辞。”

袁苍山附和道:“确实打扰太多,我留个号码给前辈,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

美妇人道:“今夜实在有趣,我最喜欢结识有趣的年轻人,后会若是有期,一定以美酒佳肴招待三位。”

周白清知道白雪狐狸要是不想说,不可能问出个所以然来,便跟着艳阳天和袁苍山悻悻地走出了按摩店。袁苍山一言不发地将车开出了风顺街,才到街尾,他却停下了车。

周白清询问道:“前辈这是?”

袁苍山道:“看白雪狐狸的意思是要把东西交还给‘原主’。”

他看了眼艳阳天,艳阳天望向窗外道:“狐狸虽然狡猾,可惜太过自信。”

周白清道:“要跟踪她?要是东西已经出手了呢?”

艳阳天道:“我说了,她太自信。”

“什么意思?”

袁苍山解释道:“白雪狐狸有个怪癖,她偷东西后一定会在被人找上门后才出手,并且一定会立即出手!她不仅要确定这件东西是有被人追讨的价值,还要向追讨的人炫耀自己的本领,也是个怪胎!”

周白清道:“看来这些本领高的人总有些怪,有的还特别怪。”

他说这话时看了眼艳阳天,艳阳天扭头回避开他的视线。袁苍山道:“师兄你暂且留在这里吧,我跟上去看看。”

艳阳天道:“让周白清和你一起去,两个人机会大点。”

周白清本就有这个打算,他和袁苍山悄悄下车,两人爬墙上瓦,摸到了按摩房楼顶,很快他们就看到一道雪白的影子窜上墙头,身法迅捷,快如闪电。周白清和袁苍山分成左右两股追踪这道白影。此时雪还未停,周白清不但要小心脚下踩雪时不弄出太大的声响还要留意白影的行踪,那白影踏雪无痕,跑得非常轻松,她似乎是知道有人追踪,时快时慢,全然将这场屋顶上的追逐当成了由她操控的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周白清只能勉强跟上白影,而袁苍山已经跑到白影身后,与她只有两臂长的距离了,连翻几个墙头后,那白影跃上电线,三下蜻蜓点水,轻松甩开了袁苍山。袁苍山身形没她轻盈,只得取道地面,飞身落地,穿过马路凌空踩了六步再度回到屋顶上,回到了白影身后。周白清一直紧盯着这两人,他还不想现在就被甩开,虽已跟得十分吃力,可还是一咬牙,加快了脚下频率直追上去。

眼看三人已经跨越好几个街区,白影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周白清已经大汗淋漓,刚才有几步脚底打滑,险些摔下高楼,他尽力保持步伐,可白影与他的差距越来越大,片刻后竟与袁苍山一前一后消失在了天边。

周白清茫然四顾,他完全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地,惶惶然跳过两幢大楼,视野却豁然开朗。周白清轻笑了声,他眼前是一片废弃厂区,满目断壁残垣,冷清又颓败。周白清蹑手蹑脚地落到地上,他翻进破落的厂房,寻找袁苍山和白雪狐狸的踪迹,走过两个房间后,他脖子一凉,被人抓到了一根圆柱后。周白清心里一急,手里出了两招,被抓住他的人一一破解。

“是我!”

周白清耳边传来袁苍山压低了的声音,他抬眼看他,收起拳头,松了口气,袁苍山指指圆柱后,周白清忙探头去看,月光下,白雪狐狸正一动不动地站着。

不一会儿一个黑衣人从窗口进来,白雪狐狸转过身,向黑衣人递出一个包裹,放声笑道:“哈哈哈哈,今天这两个不错,竟能跟上我的步伐,看来我也是老了!我已物归原主,接下来你们要抢要打怎么都好,我就不奉陪啦!”

言罢,白雪狐狸窜出了窗户,而那黑衣人警觉地四下张望。他脸上的兜帽抖落,露出了一张可怖的脸孔,左眼一道斜疤,自太阳穴划至下颔。

正是马二!

周白清与袁苍山对视一眼,也不打算躲在暗处了,两人行到圆柱外,一左一右站在圆柱两侧。

两相僵持,马二那颗铜铃般的眼珠来回扫了两人数眼,抬脚就往窗口跑,他想溜,周白清哪会轻易放过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拳打出去,本残留在窗上几块尖角玻璃悉数震碎,马二也被震得滑出两步,周白清抓住时机挡在了马二面前。

“是不是你和别人串通要私吞南奉天的钱!”周白清右拳蓄满阳刚之力打向马二胸膛,马二一手抓着包裹,一手挂在胸前,掌心向外,五指并拢,竟握住了周白清势如破竹的一拳!他尚有余裕上下打量周白清,周白清没料到马二功夫这么高深,后手拳出迟了,被马二避开,不巧的是,马二这一避正好避到了袁苍山身前。显然他也知道袁苍山没周白清那么好对付,出手只守不攻,绕是这样,袁苍山还是打得马二节节败退。周白清上去帮忙,两人左右夹击,很快将马二bī入死角,马二并没放弃,他浓眉紧皱,大喝一声,身上衣衫应声爆烈,露出他两条异色胳膊和满臂的蛇鳞纹身!他将包裹咬在嘴里,赤色胳膊专攻各大命门,手法刁钻,乌黑胳膊打鼻梁,打胸膛,打腰,打腹,攻击面广,出拳神速。周白清想要用擒拿手去破他这两手拳,小擒拿一出,抓住了马二的手指,没想到他手指竟若无骨,整条手臂都软若无骨!

袁苍山重新审视马二,嘴边带笑,道:“好一手蛇拳,蛇神名不虚传。”

周白清也不想去破他拳法了,一门心思盯着他嘴里的包裹要去抢。嘴里毕竟多了个累赘,马二活动起来还是有所顾虑,再说袁苍山也不是省油的灯,甚至比周白清更难缠,马二根本无法从死角脱身,他心一横,不管周白清和袁苍山了,双拳打向墙壁,硬生生轰开了半面墙壁,借机纵身下楼,在地上打了个滚钻进了一辆轿车里,汽车发动,马二溜之大吉。袁苍山和周白清赶紧追了上去,纵是两人脚程再快,可人腿怎么赶得上汽车?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两道红色的车尾灯转了个弯,消失在黑夜里。

袁苍山和周白清空手而归,艳阳天并不意外,听说他们遇到了马二,他更不意外。三人回了武术学校,艳阳天和周白清在教师宿舍三楼和袁苍山分开,袁苍山住六楼,上楼前他问艳阳天道:“突然这样问或许有些唐突,但是不知师兄能不能和我说说那个包裹里到底是什么贵重物品?”

艳阳天看着周白清道:“和他清白有关的东西。”

袁苍山道:“好,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东西拿回来。”

艳阳天没有多说什么,周白清也是无言,消沉地走进306,他关好门,在门口站了许久,对艳阳天道:“我知道要去哪里找。”

“什么?”

周白清道:“下午我去数码市场的时候那里的人和我说那个老手机的充电器只有旧货市场的一个摊位才有,我赶去的时候摊主已经走了。如果马二想要启动那个手机,一定也需要充电器……明早我再去一趟。”

艳阳天坐在了床上,点了根烟,说:“你刚才怎么不和袁苍山说这件事?”

周白清道:“我……不太相信他……”

“哦?”艳阳天有几分意外,周白清道:“马二这个人国内对他知道的很少,他蛇神的名号也是在泰国叫出来的,刚才袁苍山一看他出拳就知道他是蛇神,我觉得有些可疑……”

艳阳天道:“他见多识广,你不要平白无故怀疑人。”

周白清走过去在床上躺下,一下占去了不少位置,艳阳天抽着烟瞅他,道:“你干吗?”

周白清脱下衣服裤子钻进被窝里抱着枕头说:“睡觉啊,不然干吗?”

艳阳天道:“你起来,你睡这里我睡哪里?”

周白清道:“你睡我边上不就好了。”

艳阳天不肯,抽了条被子要打地铺,周白清和他杠上了,硬是把他拖到床上抱紧了在身边,还顺便把他的烟掐了。

“你就不能少抽点??”周白清箍着艳阳天问,艳阳天道:“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周白清松开手,转过了身,自言自语地说:“他妈的,关我屁事!”

艳阳天从床上起来,捡起掉在地上的半支烟点上了继续抽,周白清烦那股烟味,闻到就难受,跳起来就去抢那支烟,艳阳天不肯给他,可他怎么抢得过周白清?三两下就被周白清按在了床上,那支肇事的香烟连同艳阳天的烟盒打火机一起被他扔出了窗外。艳阳天气得牙痒痒,死命瞪着周白清,周白清抓着他下巴,也是一脸气急败坏,他道:“你嘴巴闲着就难受是吧?”

艳阳天这会儿气完了,表情就又冷了下来,道:“你放开,我要睡觉了。”

周白清捏着他下巴亲了他一下,要说是亲,不如说是啃更恰当。他用牙齿咬艳阳天的嘴唇,咬到他出血,艳阳天急忙推开他,打了他一巴掌:“吐出来!”

周白清还故意咕嘟一声咽了下去,艳阳天看着他,眼神如利箭,扎在了周白清心里。

“你要是想死,我不会拦着你。我母亲怀我的时候被父亲的仇家下了毒,她难产过世,留下我,我血里有毒,生下来就是这样。以前练功,有内力调和,没有大碍,后来手筋脚筋被你切断,筋脉错乱,也乱了内力,调和不起来了,就要靠药,药也没法根治,傅白玉一直在想法子,但是也只能这样耗着,四十是大限。我现在都告诉你了,你满意了?”

艳阳天难得说这么多话,说得还是自己身世,周白清静静听完,无声地站着。

“我是一个无论如何都要死的人,你要怎么恨我,我都没有意见,你慢慢恨吧,也没多久给你恨了。”艳阳天躺下,周白清心绪难平,他把自己关进了厕所里,他想大哭一场,他不同情艳阳天,也不可怜他,他只是想哭,可他知道只要眼泪一掉下来他就输了,输给了自己,输给了艳阳天,他强忍着,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想他就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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