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沉默片刻道：“其实有件事，我想问你。”
“嗯。”梁子译看着她，似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五年前那病人的身份，你知道吗？”
这个问题困扰她多年，当时出事后，她去找过病人家属，但无果，而病人遗体也像凭空消失般，查不到任何交接手续。
这不是正常现象。
不止病人家属，还有突然出现的媒体。
对媒体而言，医院并没有蹲守价值，可那晚却那么巧，在爸爸刚出手术室的时候，媒体就突然出现了。
巧到……像是刻意安排。
梁子译沉默片刻，摇头。“因为是急诊手术，没来得及去核对病人身份，之后我也打听过病人身份，但什么都没查到。”
不止五年前，连现在，他都没有查清那位病人的身份。
一是时隔太久，有用的信息太少，还有就是……有人刻意隐瞒，且在霖城的势力不低。
他其实有想过一个可能，但在没证据之前，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我觉得，老师应该是认识那个人的，而且……那个人身份不简单。”
这是他能说的。
米楚眸光复杂，因为酒精的缘故有些眩晕的感觉，但却极力控制着。
她其实也猜到了，出事后她问过爸爸病人的身份，但爸爸的眼神却很闪烁，也劝说她会自己处理好一件事。
却不想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知道了。”她抬眸，素净的脸上因为酒精的缘故有些微红，视线却已落在窗外，有些晚了。
“不管怎样，今天的事谢谢你，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着就站起身，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她脚下踉跄，险些站不稳。
梁子译快步上前搀扶住她，担忧道：“你真的没事吗？”
米楚不着痕迹的避开梁子译搀扶她的手，撑着桌面站了一会儿，直到那眩晕的感觉稍微减轻了些，她才道：“没事。”
这是她第一次喝白酒，也知道这酒精浓度不低，刚刚一直坐着，虽然有眩晕的感觉，但还能接受。
却不想一站起身就这样了。
看来，白酒并不适合她。
“你这样我不放心，我先送你回去。”梁子译脸上的担明显，甚至都忽略了米楚故意避开她的动作。
“不用了，我真没事。”米楚尽量控制着脚下的步子和语气。
她不是不明白梁子译的好意，而是清楚自己并没什么大事，不需要让人陪同护送。
梁子译站在那里，脸上的神情有些黯，自嘲一笑。
“楚楚，你还是没有原谅我，对吗？所以……才会这么排斥我的靠近？”
米楚微微蹙眉，她还真没这个意思。
只是这些年早已习惯。
习惯遇事自己处理，不会再去麻烦别人了。
她视线很淡，没有解释。
对于梁子译，她的确没排斥，但也真的在刻意保持和他的距离了。
毕竟已经错过分开的两人，没必要再有太多交集。
梁子译的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尤其是在对上米楚这样的眼神之后。
他眼睑微垂，垂在身侧的左手缓缓手紧，有些沙哑的声音是尽量控制的情绪。
“我送你上车。”
米楚看着他，明白他说的是出租车。
这并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和越矩的行为。
再拒绝下去，到显得矫情了，所以她点了点头。
梁子译其实也喝了不少酒，但似乎酒量不错，看不太出来。
但酒精醇厚的味道是瞒不住的。
所以当他们站在路口等车时，偶尔也会有人回眸朝他们看上两眼。
米楚其实是尽量在控制了，神情间也染了些许烦闷，视线也在马路上搜索着。
在看到一道冷毅的身形时，微愣。
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所以下意识摇了摇头，再次看了过去。
朝自己走过来的人，不是祁铭是谁。
他怎么会来这儿？
梁子译自然也看到了，眼中闪过瞬间的复杂，稍纵即逝。
“楚楚，你有没想过，如果当年的事真的跟惠安有关……”
之后的话，梁子译并没说下去，但米楚却顷刻理解。
他指的……是祁铭。
“惠安是惠安，他是他。”
“他毕竟姓祁，如果这事真的和惠安有关，如果你真对惠安的名誉和利益造成威胁，你真的能确定他会在你和惠安之间，选择你？”
对于祁铭，他其实调查过的，但不知道是祁家的关系，还是他在警局工作的缘故，根本查不到任何线索。
毕竟谁也不会把尚熠的小少爷跟一个警局刑侦队长联系到一起。
如果不是上次董事长那台紧急手术，或许他到现在都不会清楚他的真正身份。
“他从不是个徇私的人，也不会让自己处在那么被动的位置。”
她的声音很淡，梁子译是微微有些意外的。“你这么信他？”
“嗯，我信。”
她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梁子译的视线自始至终没从米楚脸上移开，可听到她没有丝毫犹豫说出这几个字时，他的心口骤然一痛。
正想说什么，那道身影已然在她的身边停下，极为自然的握住她的手。
米楚并没回避，而是冲他淡淡一笑。“你怎么来了？”
这笑很淡，也极好看，却如利刃刺入梁子译已有些麻木的心。
从回来后他就发现，楚楚的性格变了，对人对事很清冷也很淡漠，他一直以为是五年前的事导致的。
可现在发现，她并没变。只是那抹温柔，不再属于他而已。
祁铭没有回答她，视线停留在她微红的脸上。“你喝酒了。”
“嗯，一点。”米楚微醺的语气不比刚刚，到多了些乖巧的模样。
祁铭眉心微蹙，记忆里，她可没喝过酒，所以下意识的，他的视线落在了梁子译身上。
这个人的身份，他是清楚的，也明白他们之前那点儿关系。
他没多问也没多言，拦腰抱起旁边有些站立不稳的米楚，沉声道：“楚楚不舒服，先走了。梁医生，自便。”
说完，转身直接离开。
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是梁子译，连米楚都有些惊，顿时酒意也清醒了不少。“你、你放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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