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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书城 > 傅天爱向莫离 > 第304章 离宫之日
 
今天是离宫之日,太阳爬起来照得雪白刺眼的。

他去上朝了,那上朝的钟声,悠悠扬扬老远。

合该要发生的事,有时候是想躲也躲不开的,只要防着一点就好。

亏得我真把她当成心腹,原来什么人也不可以相信。

就连和自已睡一床的最爱男人,也是不可以相信的。

宫教会我很多,我这懵撞的性子,的确是太不合适了。

我起身,还是槿色来侍候着我的,如往常一样,细心得紧。

好些时候有一个公公急急地跑过来说:“太后娘娘传旨,让你们速速出宫,随行侍卫奴才已经安排好了。”

“凤印在凤仪宫里。”

“太后稍些时候会派人去取。”

真是奇怪,太后还没有起来吗?

这老家伙,就想着我出宫呢,按道理应该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啊。

“小姐,小心些。”槿色扶我上了马车。

罢,再奇怪的事,以后也与我无关了,出了这里,以后我就是我,再也不是皇后傅天爱了。#@$&

有些孤寂,有些心痛,太液湖还是铠铠白雪不曾消去,好些御医急急地往慈恩宫里跑。

我支着下巴看着这里的一切,情葬在这儿了,终将离开这个大大的金笼子,可是依然说不上开心。

“这是怎么了?”好奇的宫女问了起来。

“君才人昨天晚上肚子痛。”一个侍卫说:“快些走吧,都要离开宫里了,这些事与你们再无关系了。”

出了宫门,往北走。%&(&

北边的城门好是远,颠簸了几个时辰还没有到。

“小姐,快到城门了,吃些东西再出去吧。”

“好。”在外面吃的,总该也会比她亲手做的要来得安心一些。

一身素衣装扮,不过是十八年华,感觉心里无比的苍老。

侍卫不能随意离开,我带着她和宫女去旁边的一个酒肆里吃些东西,清清淡淡的,倒是十分的入味。

她出去,在外面买了很多包子,然后给侍卫让他们吃。

“小姐这可是往北行呢?”小二的上了一蛊汤:“冰雪还没有融,倒是早。”

“是啊,往北行。”我轻叹。

“若是四五月的光景,往北的货商就多了去,不过小姐也是大户人家,这么多人护着,啥也不怕。”

“你这人凭地多话,不许再说。”

那小二吐吐舌头就下去了,今儿个走,知道的人并不多。

吃过午饭,又上了马车,不消多久就出城了。

那更是冷清得不得了啊,四处都是白茫茫的雪,压着那些林子,压着那些楼宇。

这北边的风大得紧,吹得人都弓着身子往前走。

越走越是偏远,有侍卫惊叫的声音。

我掀开帘子一看,前面几个侍卫倒在地上,一个侍了脸上绑了巾子,拿着匕首就横冲直撞地过来。

好些侍卫也想上前去拦着,只是走得二步,就扑地摔在雪地上了。

我心里暗叫着不妙,是冲我来的。掀开帘子跳下去,宫女们惊叫着,护着我跑。

可是大肚子的人,哪能跑得过。

那些宫女何时见过这些,尖声大叫着,双脚都虚软无力地摔在地上。

槿色扶着我:“小姐快跑,我去挡住他。”

可是,往哪跑,这里山石巨大,根本就爬不上去,我拿出匕首看着那追过来的人,冷声地喝叫着:“你是谁?”

“是谁不重要,我重要的是,今儿个让你死。”

“想杀她,先杀我。”槿色张开双手,像是护着小鸡一样挡在我的面前。

他扑上来:“那你们一块儿死吧。”

槿色也扑上去,拦腰抱着他:“小姐,快走。”

那人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入槿色的背。

逃无可逃之路,不如和他拼死一战。

扬起匕首我朝他刺过去,大声地叫着后面的宫女:“快拿东西过来帮忙啊。”关键时刻就会脚软,现在脚软有用吗?

槿色死死地抱着:“小姐,快走。”

那人将槿色一脚踢开,带血的匕首往我身上刺过来,我闪开,匕首扬上去想挡着。

匕首使劲儿地滑下,割在他的手上,他却一脚朝我踢过来,力气甚大,让我往后撞过去。

脑子是尖锐的痛,然后有些麻木。

这糊的红意覆上我的眼睛,那人还要上前,我仍能看到红红的槿色抱着他的脚哭叫着:“你们快来啊。”

黑乎乎的,没有风的嗷叫声,没有冷雪的声音。

只消一个人,足以将我们全部覆灭。

莫离,我是不是要见到你了。

人身上的要害,多在头上,心脏。

孩子,是不是我们终究没有修够缘份。

即使我选对了离开,我还是无法再保全你,我还是逃不开这步步的杀机呢?

李栖墨,你别难过。

痛疼让我有了意识,痛得让我想骂人。

奶奶个熊的,脑子要裂开了。

“别动。”温软的声音像是春风一样,温热的手压住我的手。

眼前蒙蒙白的一层,弄得我很不舒服。

“天爱,别动,渴了是不是?”

是啊,真的是渴得不得了,喉间生痛着像一团火一般烧着。

水只是沾沾我的唇,不让我喝,我伸手想要去抓杯子自已喝个痛快。

李栖墨沙哑地说:“天爱,别动。”

“渴。”瞧这声音,破锣一样,难听到了极点。

“现在不能喝得太多,先润润唇,会儿再喝水。”他搁下了杯子,微微响的声音。

然后回来,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轻轻地细吻着。

手背碰触到他的下巴,胡子有些刺人。

我缩了一会:“痛。”

“痛着好,痛着,会说会叫会有感觉。”他低低地说:“朕最怕你一点声音也没有。”

一定是吓着他了,我最不想这样的,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对不起。”我沙沙地说着。

他就笑,笑得好感叹,手触到他脸上一点点的温热。

墨,你在哭吗?不要哭,你是如此的骄傲,你是如此的高高在上,不要哭,我也不想看到你的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流来着。

“是朕对不起你。”他沙沙地说:“不该,就这么想着把你送走的,幸好你还活着。”

“你在哭。”

他没有出声,咬着我的手,细细地麻痛。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拿来水喂我喝下,喉间总算没有那么痛了,轻叹口气,原来这就是活着,要承受很多的痛,可是也是愿意的。

“墨,槿色呢?”

“她没事儿了,身上刺中二刀,不是在要害,已经醒过来了,别担心着朕一定会把这事查得水落石出的。”

我眼睛不舒服,一会之后他让御医给我拆掉纱布,终于能看清楚他,原来是晚上,烛火却照得亮晃晃的。

闪烁和好久,迷雾慢慢地散开,逐渐逐渐地看清楚。

墨为什么疲惫成这样,脸足足瘦了一圈,风采也不如从前,青青的下巴有些脏乱,他是很爱干净的人。

他对着我笑,笑得极尽温柔:“天爱,你的头发,不得不剪掉一些。”

“没关系。”我轻声地说。

真是难得,难得我们还可以这么心平气静,可是这么融合地在一起说说话,不吵架,不斗气。

看得出来他还是爱我的,我也爱他的,可是为什么我们会越走越远,到了今天无法再回头的地步。

当真是相爱容易,相处难吗?

墨,你疲惫了,我让你头痛了吧。

如果我们一直相爱,可以不相处,那么我们彼此之间留下的,一定是一种很快乐的回忆。

你给予的乐与痛,我都记着。

“该上药了。”他说。

然后亲手去宫女那儿取来药,很轻很轻地在我头上上着,血水流出来,那味道不好闻,我咬牙,不让痛溢出唇口。

“乖,要是痛的话,就叫出来。

“不是很痛。”我轻声地说。

给我上完药,我已经痛得冷汗涔涔而出,他接过宫女递上来的湿巾子,给我轻轻地拭干净脸,手指也是一根一根地擦个干净。

这样的温柔,让我想哭啊。

“墨,我喜欢看到你干净的样子。”

他笑笑:“你等一会。”

站起身来我发现他似乎是高了很多,应不是高,而是清减了不少。

等了好一会儿他进来,脸上干净了好多,头发也整理好,只是那脸不管双眼怎么努力兴奋着,还是掩不住的疲累。

“墨,你睡一会。”

“朕不累,朕就这样守着你就好。”

“你睡一会,你要是不睡,我就哭给你看。”

他失然地笑:“跟朕凶起来了,你胆子开始撒野起来了是不是?”

“睡是不睡?”

“睡。”他说:“只要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眼里隐隐的期待。

墨,你想让我说什么,可是再做皇后,我们再走一次以前的路,那么心底里的美好情份,还有多少可以重来,可以破坏。

墨,你得立上官为皇后。

他伏在我的身边睡,本是想应付一下我的,可惜也真是太疲累了,趴着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望着那灿烂的烛火,无奈地叹息着。

幸得我还能见到他,若不然他会怎么伤心来着。

我宁愿看到你暴怒,也不要让你伤心,最受不了你的失魂落魄。

墨,如果你不杀莫离,多好,或许我们可以有机会再重来的,或许可以走得比我们想像的更远一点,走以情份被这凉薄的后宫给磨掉,相见二相厌为止。

他一觉睡到天亮,我却睁眼到天亮。

醒来他就紧张地看着我,我朝他一笑。

端来一些清淡的东西细细地喂我吃,可怜的是现在连饭也不能吃了。

天色越来越亮,公公来催他上朝,他让宫女和御医给守着,匆匆而去。

一下朝就赶过来,甚至连他身上的龙袍朝服也没有脱下。

我也小睡了一会,他一进来我就醒了。

“天爱,精神好点了没有。”

我瞧着他,轻声地说:“你怎么这么早下朝呢?”

“心里放不下你。”他说,摸了摸我的手指,那上面有些擦伤。

“那你现在不去处理朝务吗?”

“不急。”

“墨。”我轻叹地叫:“有人要杀我,也许不是恨我,我不是皇后了,还远远放逐到行宫里去,可是还不放过我。墨,所以你略了朝事,你明白我说的。”

他点头笑:“朕从来没有略过,越是想要朕乱,朕越会镇静。”

真好,手指在他手心里挠了下:“去吧,我睡一会,我睡醒了你就忙完了,然后你再过来陪着我。”

“好。”他很听话,不管我说什么他都应着。

休养在承乾宫里,他无微不置地照顾着,我身上也是手上伤了,还有头上伤了,这些都是皮外伤,就是头上的比较麻烦。

他日夜照顾,不借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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