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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书城 > 他的掌心娇石榴李霁月朱今白 > 第32章 月下西
 
江鸣鹤将手里的檀木盒子打开来,只见里面是精透的雪蛤,他本就生的风流,如今一笑更是让人闷在胸口里的火气窝在那发不出去:“任小姐,区区小礼也算给给你献宝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江鸣鹤笑的这么谄媚倒是让石榴也没有理由拒绝,当下偏偏脑袋让丹桂将她收下罢了。

见石榴身边站着任霁月,江鸣鹤眼睛一亮,他这次来本就存了要结交他的意思。听顺天府传来的风声,这任霁月读书撰文的能力可以比肩任老太爷当初年轻的时候,如此待科举考试中个进士已是不难。

江鸣鹤知道自己不是什么读书的调子,索性也淡了考科举入仕的心思。他心思活络,一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溜须拍马又寻了心思让锦衣卫都督的娇妻在杜若康耳边吹了吹枕间风,如此被杜大人收作小弟,混了个一官半职,待以后关系泛了,再接着旁人的里往上爬也是不难。

任霁月哪里不知江鸣鹤的心思,见他谄媚吹捧自己和石榴,也笑着同他逢场作戏。石榴在一旁看的好笑,任霁月这个时候像青楼里接客的姑娘似得,指不定心里多隔阂,可嘴角还挂着笑和他鼓吹。

杜若康站在回春堂正和任老太爷说了一晌话,回神却见到一位娇客沐月色而来,肤白胜雪,笑的娇憨可爱,他当下看的恍惚心神欲乱,还是任老太爷叫了他好几声才醒过神来。

任老太爷招招手:“石榴,快过来谢谢杜大人,若不是他此次帮我去寻你,你这次怕是真的成死石榴了。”

石榴哪能不知这个礼,忙的福身,一抬头却瞥到他肆意打量的眼神,赤/裸/裸丝毫不避讳。

石榴心里一突,只觉得不舒服,可老太爷却像没瞧见似得,拉着杜若康又说了好一场话。

杜若康此生见过各式美人,或轻如飞燕、或珠圆玉润,可她却不同,清瘦纤细却灵动乖巧,像是东海的明珠,晃着人眼睛论谁都生贪心。

任霁月本是站在一边同江鸣鹤有一句无一句的搭话,可正偏头噙到那男子炽烈的目光直勾勾的锁住石榴。

那目光再熟悉不过,任霁月自己常用那种目光打量石榴,恨不得拆股吃入腹中,哪会不知?

他适时打断江鸣鹤的话,不动声色挡在石榴身前,朝杜若康行礼:“杜大人,此番内侄多亏你相助,霁月不胜感激。”

杜若康哈哈大笑,挪开眸子,点着任霁月半是说笑的同任老太爷道:“老爷子,您家的人生的当真好,看得我都羡慕嫉恨,想着老天爷是不是将天上的神仙都落到你府中了。”

任老爷子这么把年纪了,哪里不会不知他想些是什么,嘴上不说但心里终究不痛快。又假意留他吃通饭,未允便随他去了。

石榴被他那黏的恶心的目光看着,只觉得浑身难受,任老太爷瞧着她这张脸当下不痛快道:“怎么,人家救过你,这次来府里转转,你连人一个好脸色也看不清?”

石榴只觉得委屈。话是这么一茬,可他的目光太赤坦,火一样的焦灼着她,让她觉得不舒服。

一餐饭吃的如鲠在喉,等下了桌,石榴和丹桂提着灯笼闷闷的回房,任霁月却跟在后头。

树影婆娑,他喊了她又不说话,疑的丹桂打量他们好几次。

该怎么办呢?有些事情不能说破,一说破就是罪过,不说破又要伤害两个人。

石榴暗叹了口长气,故意支开丹桂:“我刚才在回春堂落了个东西,你替我去看看。”

丹桂疑惑的眨眼,一撇头看到任霁月沉沉的眸光,只觉得有什么微妙的情感在他们二人纠缠,当下便拔腿就跑。

石榴转过身,将灯笼随意搁在地上,晚上的春风有些凉,拂在眼睛上,倒是将那些迷糊的东西看的清了。

她先说话:“小叔叔。”

任霁月走过去,拳头紧了又松,替她身上的披风拢好。

二人靠的近,石榴可以感受到他鼻尖呼出滚热的气息,缠绵似得贴在她脸上,像滚了烛泪蒙在皮肤上那般难受。

任霁月将她披风拢好,便自己朝后退了一步,他呼出一口轻松的气,微微笑道:“石榴,我只是想同你说说话。”

石榴不知如何回他,只得沉默。

任霁月提起一口气,那些缠绵在他胸腹中难以启齿的感情滚了又生,他真想找个机会将它宣泄出口。

可如今倒是不敢了,当小娇客躺在乱坟岗里生死不明时,他觉得天都快塌了下来,他荒唐的觉得这是不是老天对他的报复?

惩罚他的贪心?

当宋仕廉替石榴缝合伤口的时候,好几次大夫都说她快断了气,任霁月那时便在佛堂里祈愿,只要石榴能活下来,他宁愿舍弃自己的前途、自己的执念,只要他能活下来。

后来他觉得,就算宋仕廉让他一命换一命便是愿意的。

这些话若是以前任霁月只觉得荒谬,他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爱她爱的如此深沉呢?

也许一部分是疼后辈那般怜惜她,还有一部分是同伴的感觉,最后一部分才是男女之情。

这些情感杂七杂八混在一起,只让任霁月觉得石榴独一无二。

她无需多好,自己就是喜欢。

掌心娇、心头宝,若是磕着碰着便如死了一般难受。

当然这些话必是不会同她说的,为何要让她平添烦恼?

春夜静静,隐约能听见小虫子的鸣叫声,端的让人心烦意乱。

任霁月垂下头,石榴看着他不知为何隐约想到他们在嘉福寺时的见面。明明是刚进门的外室子,脊背却挺得极直,背上像是镶着一柄戒尺一样。唇舌毒恶,对于自己刁难也毫不示弱丢回来。

可如今他低垂着头,敛着眉,顺从又温柔,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是一副宠溺。

这让石榴觉得不安,她时时想,小叔叔做错了什么,他其实什么也没做错,那是她做错了吗?也没有。

只能怪风月太多情,扰了尘埃。

好久,任霁月先起了话头,却让石榴心里一疼。

“伤口还疼吗?”

石榴摆了摆脑袋。

任霁月明明巧思善辩,可在她面前却如同一根呆木头。他默了好久,直到石榴站的膝盖都酸了,他才道:“对不起。”

“上次若不是我,大哥也不会打你,你也不会出那些事。”

石榴摇摇脑袋,“那真的不关你的事。”

朱今白要杀她怎么会是他的错。当自己这条命从阎王爷手里夺过来,石榴对于那刺客身份三缄其口,她不敢拿府里的人命来赌。

窝囊就窝囊吧,只要大家相安无事也便是很好了。

夜更深了,月影沉沉,任霁月终于鼓起勇气:“石榴,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该说,也知道让你为难。若是这份感情你真的觉得难堪,你就当做不知道好不好?”

石榴对这样低微的话不知如何应答,却听他道:“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也不知这里头是亲人的感情多一点儿,还是男女之情多一点儿,可我想着若是我能攥在手里便是开心着的。可你不高兴,我便知道这份感情错了。”

他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说,可只能到此为止了。

让她伤心,让她生乱,这份感情究竟还有什么意思?

把话说明,任霁月苦笑一声,紧紧地握着拳头掉头就走。

石榴忽然喊道:“小叔叔。”

任霁月顿下步子,他的手微微颤抖,殊不知这位娇客却赐给她一道温柔刀。

“小叔叔,无论怎的,你永远是我小叔叔。”

任霁月的心,瞬间碎了。

**

蜀州本就是天府之国,熬过寒冬,大地复苏,田里便生着一茬一茬的水稻,朱今白绞杀野匪后便驻扎在蜀州城里,虽然名头上还是个王爷,但在城民百姓的心里已是主子爷。

这日,朱今白刚回蜀州城的府邸里,从马上下来还没喝上口茶,小顺子就皱巴着一张脸,瞅了他好几次,才敢把话说利索了:“王爷......”

朱今白推门大步走进去:“有什么事说便是了,怎么结结巴巴的。”

谁想触阎王眉头,可滋事巨大,不敢不报,小顺子弓着腰,夹紧自己的菊花瓣子才敢说道:“王爷,丁管家没了。”

端茶的手一顿,朱今白扭过头皱着眉毛:“你再说一遍。”

小顺子嘚嘚吞了口唾沫道:“丁管家没了。自王爷您被皇帝派来收复蜀州城时,王府三天两头就有刺客来闹,前几次丁管家都打发走了,可这一次。”

朱今白脸色越来越不好,小顺子一顿,不敢说话了。

朱今白深吸口气,声音略微强硬起来:“接着说。”

“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谁会想到他们将那见血封喉的毒摸到杯檐口,丁管家前脚饮了茶没.......多久便咽气了。”

根本不用查明,究竟是谁,朱今白心里会没数么?

他握紧自己的拳头,小顺子以为他要发怒,没想到他扯着嘴皮子笑道:“不错,不错,越有趣了。”

小顺子愣了一下,脸皮挎下去,得了,王爷也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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