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果然中计，惊呼道：“啊，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姓张的王八蛋坑我，他真的是想要跑路？”
“也不尽然，我只是有些怀疑，不知道凭他的人缘，怎么才能借得到钱。”陆扬笑眯眯地说着，言下之意明显至极。
李四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要不然我们跟着他？他要是能借到，那也正好，我们直接上去要钱，省得等到下午一点了。要是他想耍什么花招，我们同样能够有所防范。陆主任，你说呢？”
“这是他说的跟踪，可不是我提的。我陆扬对得起组织，对得起信访局，天地可鉴！”陆扬在心里如是想道，仅用了小小的手段，便让自己问心无愧。即使将来走漏了风声，他也能全身而退。
毕竟老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点点头，‘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好吧，你提出要求了，那我也只能冒着违反纪律的风险，跟你走一趟了。你发动摩托车，让他听见引擎声，咱俩先假装离开，再绕回来。”
“陆主任，高！”李四竖起大拇指，衷心地夸赞一句后，听命骑上摩托车，带着陆扬奔着他家的方向开去了。
开了将近一千米的距离，他又捏了刹车，听从陆扬的建议，熄火推着摩托原路返回，把车藏在张雷家附近隐秘的小胡同里。
他们二人则步行来到张雷家的后院，寻找掩体，全神贯注地观察起来。从开始到结束，一切的行动不超过二十分钟，且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
如果李四心思不全在自己剩下的四千一百块钱上，只要稍微细想，他就会惊出一身的冷汗。身旁年轻的副主任明明是个文职，却精通跟踪的手段，又能将自己随意摆布，着实会令人觉得可怕……
张雷躲在屋里，暂时没有行动，耳朵贴在门上，眼睛时不时透过门缝观望。确认李四骑摩托带着陆扬远去以后，他才开始有所行动，要出钥匙，打开上双层大锁的衣柜，‘收拾’了起来。
在屋外眼睛一眨不眨地等候了小半天，也不见张雷的出门的迹象，李四有些不耐烦了，抱怨道：“陆主任，你说那个孙子说出门借钱会不会只是权宜之计，自己破罐子破摔，根本不想还了？”
陆扬摇头否定了他的想法，轻声道：“不会的，有我在，他倒也不敢真的撒泼耍赖，不然我会让你们镇的沈所长收拾他的！你听，他不是正在乒乒乓乓地收拾东西，要出门了吗？”
“真的假的，我听听。”李四闻言，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了半天，除了春天归巢的鸟叫，啥也没听着。他夸奖道：“陆主任你耳朵真好使……”
话没说完，即被陆扬打断，沉声道：“嘘，你仔细听听，有没有孩子的哭声？”
“哪跟哪儿啊，没有什么哭声啊，我听不见啊。”李四耸耸肩，脖子快要扭断了，耳朵里依然是一无所获。
陆扬叹了口气，目光深邃道：“又没有了，可能是我听错了……算了不管那些，你摩托车驾驶技术怎么样，一会儿我们要注意保持距离，可不能被发现了。”
“放心吧，咱李四哥的车技，那是整个乌山镇数一数二的！”李四拍着胸膛保证道。
“出来了，注意隐蔽！”
时间不大，只见张雷的房门打开，他身后背了一个巨大的破旧旅行包走出来。锁好房门，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没见人的踪影，他放心地骑上摩托，向镇外的方向开去。
“妈的，背个那么大的包，不跑路能干啥去？”李四气得咬牙，愤愤地抓了把土，扬到院子里面去。
陆扬皱眉，揪起他的脖领子，往藏摩托车的胡同里拽，催促道：“别废话了，赶紧带着我追，不管是跟丢还是被发现，你那剩下的四千块钱可都没了！”
李四一瞪眼睛，纠正道：“错，是四千一百块钱。跟谁过不去我也不会跟钱过不去的，陆主任，我的车技咋样，你就瞧好儿吧！”
紧接着，他骑上摩托车，分给陆扬一个头盔，开足了马力，尾随着张雷的行程，往镇外开去。
越开陆扬越觉得不对劲：“他明明说要去借钱，拿的是现金，背包赚钱我理解。那他去镇外干什么呢？”
“不想了，反正只要一路跟着，他到底要去干什么，我一看便知！”
虽说在钱的感召下，李四车技没得说，但他毕竟不是专业人士，一路上也惊险连连，要么差点跟丢，要么被心情紧张的张雷回头，差点逮个正着。
幸好上天是眷顾他们两个的，跟丢了总能在转角处重新找到。加上大安全头盔的伪装，两人倒也没有让张雷心中生出疑惑。
张雷的车速渐渐放缓，李四也跟着减速。陆扬探出头去，极目可见之处，发现在一株巨大的百年老槐树下，停着一辆破旧的老式吉普车，车头上坐着两个男人正在抽烟、交谈。
陆扬心中有感，拍了拍李四的后背，叫道：“到前面停车，我觉得张雷想见的便是那两个人。我们把车藏好，步行悄悄跟踪过去，注意别跟得太近了。”
“不然可能会有杀身之祸！”这句话是他在心里补充的，怕吓到李四，没有明说出来。
李四听话将摩托车塞进杂草丛，将其盖好，仍然没有反应过味儿来，神经大条地嘀咕道：“可以啊张雷，居然有开轿车的亲戚，嘿嘿，看来我那四千一百块钱有着落了……”
两人害怕暴露，不敢靠得太近，于距离吉普车一二百米的草丛里趴下。陆扬在李四费解的目光中，掏出手机，关闭双光灯，默默点开了录像功能。
此时张雷早已停好了车，上前找那两个男人要钱抽，谄媚笑道：“不好意思，两位大哥，我之前遇上了点麻烦事儿，耽误了一会儿，千万别见怪，别见怪啊！”
“哼！”其中一人冷哼一声，像骂孙子一样斥责道：“你也知道我们的规矩，我们最喜欢迟到了，要是再敢有下次，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是是是，不敢了，绝对不会有下次了。”脾气一向暴躁的张雷竟然连连点头，被骂以后屁也不放一个。他忽然露出一抹奸笑：“两位大哥，我这次带来的货不错，你们要不要看看，消消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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