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陆扬谈及到自己的家人，冯虎幡然醒悟似的，抬起头，尽管蹭得满脸鼻涕眼泪，可眼神中闪烁出一缕光芒。他本事不大，一心一意想往上爬，家人是很重要的原因。
一想到能够早几年重新回归家庭，他也顾不上许多了，甭管扯出一条多么庞大的势力网，反正自己身在监狱，无数警察保护，非常安全。
至于报复的事，到时候再说。没准几年过后，招商局早已物是人非，当权者改名换姓了呢。哪怕不是，或许郑锐等人也不会记得他一条臭鱼烂虾了。
于是他咬了咬牙，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我说，我承认，是有人指使我，陷害陆主任成功后，我可以接替他的位置。指使我的人就是……”
“是我。”话没说完，王猛见最后一丝保全自己的希望也失去了，干脆大大方方站起来，打断冯虎，承认了。
对于他的行为，人们倒是没有多少惊讶，因为早有心理准备了。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承认的如此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行了，没你的事儿了，继续蹲着吧，你们给我看好他。”陆扬拍了拍冯虎的肩膀，指挥几位男同事封堵他可能临死一搏的逃跑路线，扭过头来，笑道：
“不容易啊不容易，王猛兄弟，你平时低调内敛，除了谢主任，鲜少和人接触。想不到今天，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呀！”
说话间，之前围住陆扬的那几个人，主动自觉地迈步过来，死死盯着王猛，害怕他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程博光和他不熟，甚至没有说过话，冷哼一声，用一种鄙夷的目光冷眼看着。
陆扬自顾自地在那里戏耍，着实过了一把大权在握的瘾，装傻充愣，问道：“你怎么了，详细说说。我怎么不记得跟你有仇啊？刚才我说你跟谢主任交往密切，这其中……”
“跟谢主任没有关系，他不知情，全是我一手操控，蛊惑冯虎的。我和你没有仇怨，也没有利益冲突，单纯是看你不顺眼，想要扳倒你，自己取而代之！”
王猛急忙为谢天和开脱，说道：“很简单，因为我觉得你德不配位，而我辅佐谢主任多年，更应为自己正名，成为真正的副主任。”
“是吗？”陆扬淡淡道：“好勉强的理由，假如你认为我本事不行，自己想取而代之，明明可以凭真本事，背地里搞小动作算什么，风险又大……”
“而且，明明你许诺给冯虎接替我的好处，真实想法却是自己升官，太矛盾了。冯虎，你听听，叫人当枪使啦，你注定会是悲剧收场！”
他摇摇头，自嘲道：“有意思，我个小破副主任，竟然成为香饽饽了，被那么多人看上。不行，我以后得加把劲儿，把屁0股坐稳了，不能叫别人夺了去工资三四千块钱的‘肥差’！”
“噗嗤……”如此严肃的场合，有不少人，被不正经的陆扬逗得直笑。他们几个发现自己的笑出声的行为太不合时宜，又急忙捂上了嘴巴。
而冯虎心灰意冷，是最不可能笑的。他在几人的包夹下，根本看不见人影，对陆扬的讽刺，沉默不语，没有回答。
王猛被怼得语塞，但仍然坚持道：“反正已经事到如今了，我们之间的利益分配，是不需要你关心的问题。副县长，快点打电话，叫纪检部门的人，过来带走我们两个吧！”
程博光远远地站着，看了陆扬一眼，目光又扫向郑锐，似笑非笑道：“再问问。郑局长，你觉得呢？”
郑锐面无表情，清清嗓子，沉声道：“好，全凭副县长安排，可别遗漏了有用的信息。”
见状，陆扬重新开始了自己的套话表演，举起双手道：“好，我不管你们如何分配我坐着的位置，我只再说一句，你和谢主任私交甚好，想干掉我，为什么冒险自己动手，找他帮忙，成功率岂不是更高？”
此语别有深意，是个深坑，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卖了谢天和。
幸亏王猛脑子不笨，之前紧张，站起来坦白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下，竟然愈发感觉轻松了。聪明的智商在一点点回归，假如不加快进程，等他心态恢复后，陆扬估计很难再问出什么来了。”
“你别想套我的话，成王败寇，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不过谢主任全程没有参与，他不知道我的事情。你休想栽赃嫁祸。”王猛直视着陆扬，铁心要为谢天和开脱，冲着冯虎扯起嗓子喊道：
“冯虎，你实话实说，我找过你几次，有谢主任的参与吗？”
冯虎不耐烦又无奈地回答道：“没有！”
虽然他心知肚明，但王猛叫他‘实话实说’，制定计划的时候，确实没有谢天和身影出现。
陆扬愤愤地冲那边瞪了一眼，恼火道：“呵，你们栽赃嫁祸，挑拨我和副县长的关系，害得我够惨，现在你们又说我栽赃嫁祸，装成弱者博取同情呢？”
“事实如此，无需演义。”王猛很硬气地说道。他满脑子想的全是‘士为知己者死’，用古代大贤誓死效君王的故事激励自己。殊不知，那些故事的主人公，俱是忠肝义胆之徒，不像他，坏事做绝。
“好吧，你赢了。”陆扬苦着脸叹了口气，似乎是妥协了，半天没有开口。
突然，他猝不及防地问道：“谢主任今天怎么没来？”
“不知道，许是吃坏了东西，闹肚子吧！”王猛没有准备，脱口回答。话说出口，却后悔了，解释道：
“我和谢主任私交很好不是秘密，打电话聊点工作上的事也正常。但是我保证，陷害你的事情，他没有参与。”
陆扬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长长的通话记录单子，说道：
“哦，是吗？你们俩白天经常见面，晚上交流也怪频繁的，难道真有那么多工作，说也说不完吗？尤其是，昨天你们最后一通电话，是在凌晨，这又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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