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李逸儿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她听的入迷，觉得王雪松分析的太有道理了。
‘朽木不可雕也‘
望着眼前这张疑惑的俏脸，王雪松挺无语的。他一开始就说出答案了，可这傻师姐事到如今，竟然还问为什么？
二师兄都没你蠢……
自家师姐笨什么的，心里知道就好。就没必要去提醒她了，万一以后有需要骗的到她的时候呢？
“自然是因为官匪相勾了。”
王雪松撇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你想想，尽管对方是一个修士，但在那时候，也不过是个用不了灵力的普通人罢了，若想从把守森严的衙门中悄无声音的逃脱，绝无可能。”
“有道理……”李逸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所以，在外头一定有人接应他，而能在外头接应他，并且兵不血刃的将之带离，那只有官府中人能做到了，然，本就是贼喊捉贼，在贼的误导下，你们怎么可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呢？”
说到这里，王雪松话音一顿，他撇了李逸儿一眼。道：“更何况是你这块朽木呢？”
“朽木是什么呀？”李逸儿一头雾水。
“没什么，我在夸你聪明。”
“哦哦，我师傅也说我聪明。”
王雪松：“……”
王雪松觉得有些好笑，怎地以前没发现这个师姐这么蠢？
不过想想也是，她这人的性格就这样，不然也不会收留他们两兄弟了。
要知道当初他可是直接抱着人家女孩子的大腿喊饿的，这要是换作其他人，早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了……
一个修仙者行走在红尘俗世中，忽然被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冒犯，扇嘴巴子什么的都是轻的，要换另一个人，可能直接抬手就轰杀了。
这一点都不夸张，这就好比你不小心被一只蚂蚁咬了，然后你随手捏死它，你会有愧疚感吗？不会。
甚至你都不会将这事记住，转眼就忘了。
在大多修行者的眼中，凡人什么的，不过蝼蚁罢了。
’可是……’
回忆起与师姐相识的场景，王雪松突然又想到那天晚上李逸儿跟师兄的对话，不由得神色一冷。
那是一根刺。
狠狠的扎在了他内心的最深处。
曾经他会因为师姐的一句不经意的夸奖，而高兴一整天。
那段时光，是他在这方世界最开心的日子。
她像是一道光，照亮了少年内心那灰暗的世界，温暖了他的身心。
虽然这是一个他曾向住的世界，但经过现实半年的毒打后，他早就认清了现实。只想当条咸鱼，在宗内打酱油，活着就好。
怎奈世事总是难料，先是师姐的形象在他心里彻底崩溃，后是弟弟的离开，让他最终踏上了这条路。
不过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他都不在乎了。
而如今他救了李逸儿两次，之前的恩怨也算是一笔勾销了，此后谁也不欠谁。
“世事无常，谁又知明天会发生什么呢。”
想到这些，王雪松下意识的感叹了一句。
“师弟，你在说什么？”李逸儿有些疑惑。
“关你屁事。”王雪松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我……”
闻言，李逸儿有点懵，觉得对方变脸变得太快了。刚刚还在耐心的为自己解惑，怎地下一秒就翻脸了？我只是问问而且，不说就不说，有必要这么凶么！
“师姐，你有没去东阳城的地图。”王雪松突然开口问道。
“嗯？你要这个干嘛？”
李逸儿不由得有些疑惑，她们刚从东阳城离开，不明白他要这个干嘛。
“去那办点事。”
“什么事？”李逸儿好奇的问道。
“为民除害。”王雪松实话实说。
“……”
听到这话，李逸儿有些无语，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你，你到底去那干嘛？”
她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方才这师弟也是说去“为民除害”结果杀了近百人。现在他又说这话，不由让她有些警惕了起来，怕对方又要去杀人。
“没干嘛，去了却因果，不然我心难安。”王雪松如实道来。
他说的确实是真心话，他做事不喜欢留尾巴，竟然要回宗，那就将外边的事都处理完。而且那些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好吧……”
听到王雪松这般说，李逸儿也不好拒绝，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张兽皮地图递了过去。
“师姐你先回去吧。”
王雪松接过地图，跟李逸儿打了声招呼后，抬手呼出飞剑，就要远去。
他此刻只想尽快将这事了解，而后回宗，然后去那聚灵塔中修练，好突破金丹。而且也确实好久没与那师傅相见了，甚是想念。
“王师弟，你到底要去干嘛？”
望着王雪松离去的背影，李逸儿忍不住问道。她很疑惑，明明都快到靠山宗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大老远的返回那东阳城。
“我去杀人。”王雪松没有回头，淡淡吐出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远去，眨眼间便消失在远空。
如今地图到手，他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杀人？‘
李逸儿微微一愣。
当她反应过来时，王雪松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有心想要阻止，但以她的修为根本就追不上，而且就算追上了，以王雪松的性格，她也劝不动。
“唉……师弟好像真的变了……他真的会跟师傅说的那般，最终堕入魔道吗……”
李逸儿望着王雪松离去的方向一阵出神，眸子中充满了担忧与无奈……
……
……
一天后。
东阳城。
黄昏。
黯淡的残阳挂在西边，和东边的细细月亮交相辉映。
西城口处走进一个持剑的男子，他年岁不大，身材修长，面容冷厉，穿着一身黑袍，显得有些英武不凡。
此人张头四顾，打量着城中的景色。
是的猜对了，此人便是王雪松。
经过一天的路程，他终于返回了东阳城。
“卖冰糖葫芦嘞！不好吃不要钱！”
“烤白果嘞～只要三文钱！”
“卖大米嘞……卖大米！”
“卖柿子嘞！高桩儿的柿子！不涩的嘞～涩的还可以换嘞！”
进入城中，各种商贩的叫吆喝声不绝于耳，四周人声鼎沸，车水如龙，尽管已是傍晚，城中依旧热闹非凡。
城中，四处灯火通明，街边有妇人在卖甜豆花，白嫩丰腴，闻着味儿就口齿生津。
一棵老槐树下，有说书唱曲儿的，只是还没有正式开始，正喝茶吊着嗓子。
“修行太清苦，红尘多妩媚啊。”
王雪松看着眼前夜景，目中略恍惚，忍不住感叹道。
貌似，他来到这方世界后，都没有好好的游玩过，先是流亡，后入宗门，再到近半年来的刀口舔血，他都没有好好的欣赏过眼前这种热闹的景象。
王雪松心中的兴致被勾起，也不急着去找那几人的麻烦，反正他们又跑不了，他干脆兀自在集市中闲庭散步了起来。
“叮咚，叮咚。”
在拐过一处街头时，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声引起了王雪松的注意。
转头望去。
不远处正围着一群人，在场中有一个用油布简陋搭出的小戏台，在台下摆着许多小板凳。
“叮咚，叮咚。”
随着再一次的叮铃声，四周的人纷纷上前抢占座位，似乎那道叮咚声是开暮，王雪松感到好奇，也混在人群中往那戏台子一同挤去。
“生是为了，寻找爱存在的痕迹。”
走到戏台附近，王雪松抬头一瞧，忽地发现台上蹲着一头黑猩猩。这头小猩猩正摇头晃脑，敲着锣、打着鼓，口中居然还唱着歌，令人惊奇。
不多时，伴随着黑猩猩的锣鼓声，一个身着红装翠袄、头梳流云发髻的小女孩，正掩面从台后款款走出。
小女孩笑容满面，脸蛋绯红而精致，一亮相就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
“好个俊俏的女娃娃！”
台下一时响起拍掌声。王雪松也夹杂在其中，觉得这个小萝莉好生漂亮，是个极美的美人胚子。
小女孩走出，身段苗条，先是娇滴滴的冲大伙行了一礼，然后不唱曲词，伴着黑猩猩的歌声，在戏台上翩翩作舞。
其舞蹈灵动，身姿摇曳，落在戏台上宛如风中柳絮，来回飘逸无比。霎时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好！”待舞到妙处，叫好声炸起。
王雪松和那些围观的吃瓜群众都睁大了眼睛，期待着小女孩接下来的表演。
王雪松觉得这很有意思，无论是那只会唱歌的黑猩猩，还是这个可爱动人的小萝莉，都让他觉得很是心奇。
“继续继续！”
见那小女孩停止了动作，四周的人群中，传出了一阵阵催促声。
“快跳快跳！”王雪松也夹杂在其中，跟着他们大喊，无他，他就单纯的觉得有趣，许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了，
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在村里看戏剧的场景，那时候也如现在这般，戏子演的好的时候，台下的村民皆忍不住惊呼叫好。
“吱吱吱……”
就在这时，小女孩那俏丽的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她的眼神陡然变冷，身子一转，身上两只玲珑水袖顿时齐肩掉下，两只光溜溜的手臂露出。
但和众人想象之中的不一样，不是白皙嫩滑的玉臂，而是两只白森森、无半点血肉的白骨，一节接一节。
“咯吱，咯吱……”
惨白的骨骼随着小女孩身体的转动，继续摇摆不停。
台上的小女孩，竟然是个怪物骷髅，两臂均是白骨！
“咯……”眼前这一幕，令大所有人的喝彩声像痰一样卡在了嗓子里面。就连王雪松也不例外。
“妖怪？”王雪松瞧见此景，也是微怔，他连忙一道神念扫了过去。
过了一会。
“不是妖怪？”王雪松有些诧异，这小萝莉身上并没有妖气鬼气，一点也无，似是与凡人一般，可是凡人又怎会臂若白骨呢？而且那小女孩脸上也无半点痛苦之色，实在是奇怪。
“女鬼！是女鬼！”
就在王雪松疑惑之际，现场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许多看客的脸色纷纷大变，还有部分人高呼着“女鬼”二字。
其余人听见这两个字，顿时面露惊恐，拔腿就要跑，但是因为四周的人多，太过拥挤，一时竟难以走脱掉。
“女鬼！”
“打死这害人的女鬼！”
有人不知是恐惧过度，还是怎滴，忽然狂叫了起来。
现场开始混乱，众人皆恐慌了起来。只有王雪松自始至终的坐在凳上。他听见这些凡人的高呼，忍不住眉头一皱。
“肃静！”
就在这时，一个和尚带着几个道士从台后走出，提气冲台下大喝。
“无量天尊。”
这个和尚身形魁梧，满脸的麻子，面容极为凶恶，他手中拿着一条皮鞭子，站在台上打了一声佛号，接着冲台下大声说道：“诸位勿慌！贫憎乃是城外五台山上的得道高僧，法号缺德”
说着，这麻脸和尚忽然指着台上的小花旦，厉声说：
“此女正是一个鬼怪，擅长吸人阳气、害人性命。在贫僧降服她之前，这女鬼就已经害了一家老少八口人性命……”
听见麻脸和尚的话，现场众人半信半疑起来。但王雪松听见了，脸上却露出了冷笑。
他没有在小萝莉身上看见妖气鬼气，反倒是在麻脸和尚跟那几个道士打份的人身上看见了浓浓的血光。
身带血光者，一经出现，就代表此人七日内杀过人，遭人死后怨恨。且血光越浓，则代表此人杀人越多，或者手段越残忍。
王雪松望向小女孩，发现小女孩依旧笑着，但是眼睛里满满的死寂和麻木，像是一个木偶一般。
相反的是，麻脸和尚等几人则手持皮鞭、铁索，趾高气昂，大声夸耀自己，大声谴责小女孩，令围观的看客又惊又愕。
“大伙请看！”
麻脸道人在台上继续胡诌，还拉起小女孩，走下台让大家伙近距离瞧，近距离看。
“真是骨头！”
有胆大者伸手一摸，顿时惊呼。
渐渐的，台下众人都露出惊奇模样，争相瞅看所谓的“女鬼”，有好事者起哄：
“道长再令这女鬼跳一曲！”
麻脸和尚听见，脸上布满了笑容，说道：
“诸位以功德钱投打这女鬼，等打到她吃痛了，她就会为大家跳舞了。”
“叮，叮，叮。”
听见麻脸和尚的话，台下稀疏有几人往台上扔了十来枚钱币。
可小女孩“女鬼”被众人的钱币砸中后，却不言不语，也不起舞，就呆呆的站在那里。
“啪！”
见状，旁边的麻脸和尚狠狠的抽了她一鞭子。
“吱咯，吱嘎。”
被鞭子抽后，小女孩没有喊庝，而是又笑着款款跳起舞来。
“好！好！”
众人见“女鬼”果真又跳起舞来，纷纷投掷以钱币，叮当掉的满台都是，让旁边的麻脸和尚更是开心。
“跳、跳！女鬼快跳！”有人笑到。
有人一边喝到“打死这女鬼！”一边用力打出钱币。
渐渐的，众人都沉浸在猎奇、狂热的气氛之中，满脸嬉笑怒骂。
而一旁的王雪松，则与众人的情绪截然不同，他脸若寒霜，双目之中充满了杀意。死死的盯着台上的小萝莉。
这哪里是什么妖怪？这分明就是一个花季少女，被人以造畜之法，挖去身上的血肉，做成了真人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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