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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书城 > 失读症 > 99.崩盘
 
  江絮晚挪开自己的目光,看向那个多次带给自己帮助的警察哥哥。
她也不明白是因为什么,现在的自己看到这个姓杨的警察哥哥,依然会感到莫名的安心。
就好像是黑暗里突然出现的一束光,就好像家人一样的存在值得自己依赖。
“丫头,怎么了?”杨警官认真看着江絮晚,目光里流露出来的情绪是对一个孩子的单纯关心。
江絮晚撇开自己莫名的情绪,浅浅开口:“这位先生不分青红皂白,一上来就打我的朋友,强词夺理还不道歉。”
面对罗成航自己是“男朋友”,可面对这个对她来说不一般的杨警官,自己的身份瞬间变成了“朋友”。
江絮晚的说辞本无意,可落在卫戈耳朵里就是格外不自在,不舒服。
杨警官点头,看了一眼在场的每个人,“那就麻烦各位跟我去一趟警局,多谢配合。”
……
杨警官坐在办公桌后面,面对着这一行人,手里抓着的笔轻轻点在纸上。
“罗先生,请问你为什么要打人家孩子?”
罗成航看了一眼坐在外侧卫戈旁边的江絮晚,叹了口气:“你如果是一个父亲,看到自己女儿早恋,和别的男孩子毫无界限感你生不生气?”
江絮晚望着杨警官,冷漠的话语却是在回复罗成航:“我不是你女儿,这是其一,其二我没有早恋,我今天十九岁了,他也十九岁,正常发展该发展的关系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干涉,其三——”
她偏过脑袋用冰冷的剑刃般的目光直直地刺进罗成航的双眸。
她淡然开口,仿佛法庭上义正严词的法官:“随便就出手打人,你们怎么十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蛮不讲理?任何事情从来都只是站在你们自己的角度思考,肆意地打扰别人的生活,你觉得你自己的行为又有多合适?”
回正脑袋江絮晚不再说话,一股劲地把那些怒意压回心底。
陈婉茹受不了自己的女儿用这个语气跟她父亲说话,终于开了口,“晚儿,他是你爸爸啊,你怎么这么和他说话呢?”
江絮晚:“我没有爸爸已经十多年了。”
江絮晚:“久到我记不清了。”
“姐姐,爸爸妈妈今天是想回来接你回家——”那个男孩居然开口劝解,甚至毫不避讳地唤江絮晚“姐姐”。
眉头一皱江絮晚直接打断那男孩的话语:“回?回哪?我就一个家,我家里就一个家人,就是我奶奶!”
“你知道什么啊?”
“我是不知道,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能报警抓自己的爸爸啊……”
“别道德绑架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就是这么公事公办,大义灭亲。”江絮晚翻了个白眼。
“好了,各位也别吵了,我们还是把话说开吧,互相各退一步,毕竟也只是这么一件小事,不值当。”
“至于你们的亲人关系,我觉得——”杨警官叹了口气温柔地望着江絮晚,“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也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毕竟江絮晚也是一个成年的孩子了,我相信她做事情有自己的思想,她是有独立人格的。你们不应该干涉她。”
“怎么能不干涉啊?她现在早恋不学习,就彻底毁了是不是?!”罗成航依然固执己见。
陈婉茹一直在观察江絮晚的神情,现在她感受到对方的神色有震动和崩溃的色彩,心下一紧,她赶忙拽了拽罗成航的衣服,“行了!”
“什么行了?啊,我们是没有管她这么几年,那现在我们回来了,不就应该好好管——”
“啊!——”
江絮晚突然捂着脑袋怒吼起来,所有人被她吼得吓懵,却只有卫戈抱住了她安抚她。
她继续狂叫着,仿佛要把这些年来的委屈都嘶吼出来。
她继续狂叫着,如同溃堤的湖,有了一个小缺口便会彻底释放,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席卷所有。
江絮晚不想解释,她也不想和对方争辩了,她只是好痛苦,好难受。
因为对面这几个人都在拼命逼迫自己,让自己被那些负面的东西拴住腿脚,难以自救。
她感觉大脑里面的一根弦突然绷断了,她如何都无法自拔,只能任由那根弦抽到其他弦上面,然后牵连他们一同崩坏。
她感觉自己疯了。
就好像掉进了水里,拼命挣扎拼命挣扎,可是如何也无法让自己解脱,最终只能让自己肆意地沉溺。
……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被抱紧了一个宽广的怀抱,他好温暖,让自己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就这么叫,这么哭,直到意识一点点地在身体里面流逝掉……
卫戈发觉怀里面的人晕了过去,试探性地晃了两下,可却没有得到回应。
“阿晚!阿晚?!”他惊恐万分,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直接把江絮晚横抱起来,往警局外面冲出去。
越过那三人时,他怒不可遏地低吼了一句:“都他么给我离她远一点!!!”
这对所谓的父母望着卫戈抱着江絮晚冲出去的背影,却丝毫没有挪动步子的意思。
他们虽然面露痛苦之意,可却让人觉得虚伪至极,就只是一对装善良的父亲母亲罢了。
杨警官皱眉望着这对夫妻,随后与那男孩对上目光——应该是江絮晚的弟弟吧?杨警官大致有了自己的猜测。
可是杨警官读不懂,为什么这个孩子望着十岁出头,却露出那么成熟又悲伤的神色。
似乎他对于这样的场面,同样很厌恶,很痛苦。
“罗先生陈女士,抛开警察的身份,我诚恳地劝解你们一句。”
“孩子不是父母想丢就丢,丢完以后想要就要的物品,不是。”
“我听你们的话,似乎你们把她一个人抛弃在这里和她奶奶相依为命对吧?你们这十多年丝毫没有来尽父母的责任,又凭什么以父母的身份自以为是地去指责她?”
“她已经十九岁了——你们知道她这十多年来都经历了什么吗?”
“你们徒有父母的身份,可对女儿的关心根本比不上那个男孩子。你们又有什么权利去干预她的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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