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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书城 > 黑森林冷远山 > 第14章 残酷的“斗棒”(1)
 
第二天,我们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升得一竿子高了。屋子的主人一夜未归,看来是去“串门”去了。这里的所谓“串门”,可不像我们左邻右舍那种串门。黑森林里这样的窝棚很多,有些相距很远,住在窝棚里的人,互相之间也会有走动,他们自己就叫“串门”,但这一串门,少则一天两天,多则三天五天。

我们按照规矩,把屋里的东西都收拾停当,然后出门准备离开。如果我们身上带有什么东西,比如大米啊,干粮啊啥的,是应该给主人留下一点的,但我们现在身上啥都没有了,连武器都被金匪给缴了,所以只能深表歉意了,希望以后有机会能补上。

拉上柴门,我从昨晚烧过的灶里抓起一把灰,洒在窝棚门口,然后上去踩上两个脚印,表示有人来过了。再折来几根鲜树枝,把大头朝东,表示我们往东走了,日后再来拜访感谢。所有这些,都是黑森林的规矩和法则,一定要遵守才行。

路上,石头特别嘱咐狗子,让他今天赶路别大呼小叫的,因为我们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可以依靠了,如果再遇到金匪,就难办了。而这也正是我想说的。

遇河过河,见梁翻梁,碰到悬崖就抓着藤蔓荡过去,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跋涉,看上去像个大猪头一样的猪头岭,终于就在前面了。我和石头倒是没啥,就是难为了狗子,已经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我说快到了,我们歇歇再走,狗子连忙点头表示同意。我对狗子说:“狗子,等等你就要见到真正的金帮了,金帮的规矩很多,讲究也很多,这些东西,以后我和石头会慢慢告诉你,你现在可别乱说话,免得惹恼了他们,坏了大事。”

狗子严肃地点点头,说:“为了我的四个幌酒楼,你让我干啥都行?”

我呵呵一笑,问:“什么四个幌子的酒楼啊?”

狗子看了石头一样,说:“原来石头没告诉你啊?我跟你们来挖金子,就是为了挣钱盖我的四个幌酒楼,要不,我跟你们来干啥?等我有了自己的酒楼,而且还是黑风镇第一家四个幌的酒楼,我就是掌柜的,看哪个王八羔子还敢欺负我。”

真想不到啊,狗子这家伙天天和石头拌嘴嬉闹,说话牛皮吹上天,原来还有这么大的志向。这是好事,人只有有了一个远大的目标,才会有无穷的斗志,才会有向上的力量。

我赞许地对狗子说:“等你有了四个幌的酒楼,我和石头就可以天天去你那里吃香的喝辣的了。”

狗子一脸陶醉道:“那肯定没问题了。但是老大,为了让我早日有酒楼,等淘到金子,能不能多分我一份啊?”

这小子,原来还弄个圈套在这里等着我。一边的石头踢了狗子一脚,说:“闭嘴,你连金子长啥样还没见过吧?现在就想着多分一份了。”

歇够了,我们一鼓作气,登上了猪头岭。而王天雷的金帮盘子,扎在猪头岭下的乌金河边。等我们到了河边丛里的一片空地上,眼前的情景却让我们大吃一惊。

只见空地上的两伙人,个个手持木棒,斧头,砍刀等武器,正互相叫阵,场面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我仔细看了看,其中一个人长得虎背熊腰,健壮如牛,同时肤色又黑得像木炭一样,他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好像在商量着什么。这肯定就是王天雷了,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是在临走之前,爹对我讲过他长什么样子。

而和他们对峙的另一伙人,则不认识。

石头看此情景,低声对我说:“八成是为了争金脉或金坑呢。”

我点点头,说:“我们既然来了,不能光这么看着,先过去和王天雷打声招呼再说。”

等我们走近了,两伙人也发现了我们,一起拿眼来看我们。

我朝着王天雷说到:“天雷哥,是我爹让我来找你们的。”

王天雷几步赶过来,一把握着我的手,瓮声瓮气地说:“是冷兄弟啊,我爹早对我说了,你能来,我们求之不得啊。”

果然是淘金出身的,握手握得我生疼。停了停,王天雷又抱歉地说:“今天正赶上和一个金帮争金坑,商量不下,看来得‘逗棒’了。兄弟见谅,这事过了,一定好好为你接风洗尘。”

我说天雷哥你别客气,这样说就生分了,能让我们靠着,就很感激了。

王天雷点点头,又转身去和对方的把头交涉去了。我和石头,狗子,站在天雷哥金帮这边,静观事态发展。

我刚刚站定,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了一声“冷大哥”,肩膀上也被重重拍了一下。在部队多年的历练,让我条件反射般猛然抓住对方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腕,一个过肩翻,就把他重重摔倒在地上。

石头和狗子也被吓了一条,一下子围了上来。

被我摔倒在地的人,一边“哎呦哎呦”的叫唤,一边呲牙咧嘴道:“冷大哥,我辛辛苦苦来找你,你就送这样的见面礼给我啊。”

我定神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这不是有过一面之缘,黑风镇酒坊掌柜的儿子骆子文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把拉起骆子文,一边帮他拍打身上的土灰,一边问道:“骆子文,你怎么会在这里?”

骆子文捂着摔疼的胳膊,委屈地说道:“我就是来找你的啊。国共两党战事吃紧,我们学校停课了,我对酿酒卖酒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爹也懒得管我,我听管家老胡说你当过兵,打过鬼子,现在回家闯荡黑森林,我这不就投奔你来了吗?”

我更加惊奇了,接着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猪头岭找王天雷大哥的?而且你怎么反而比我们还早到了金帮?”

骆子文得意地笑笑,说:“这还不简单,我通过老胡,问到了你家在那里,我去了你家,令尊自然就告诉我你要来猪头岭了。然后我让老胡开车一直把我送到沟口,自己爬上来,当然要比你们快得多了。”

听了骆子文的解释,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边的狗子却看着骆子文讥讽道:“看你这个小白脸,书呆子,也想来黑森林淘金啊?我敢打赌,不出十天,你就会哭爹喊娘地要回去。”

骆子文没理会狗子,却看着我说:“冷大哥,你就收下我吧,学校呆不下去,家里又不愿意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没地方去了。”

上次血战草原狼之后,我就见过骆子文一面,对他的印象也很不错,于是就点点头,表示答应。

看我点头同意,骆子文高兴得一跳老高,一把抱过身边的狗子,又拍又搂的。狗子一脸不愿意,连连后退,骂道:“去去去,虽然你是小白脸,但你不是大姑娘,抱我干吗啊。”

骆子文却不管不顾,只是搂着狗子又跳又叫,看来还真是一个未染尘世,不谙世事的孩子。

等两人消停了,狗子凑过来低声问我:“老大,看样子要干仗啊。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啊,刚来就碰上干仗,等等这边要是打不过人家,我们就说自己刚来,和我们无关啊,免得也被人揍一顿。”

我说这不是干仗,是“逗棒”。

实际上,“逗棒”的惨烈程度,和干仗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谓的“逗棒”,其实只是一种客气委婉的说法,好像是逗着玩,逗乐一样,而实际上,是应该被叫做“斗棒”的,是争斗的斗,是斗狠的斗,是斗个你死我活才罢手的斗。

在黑森林,这是金帮或者是其他帮派发生冲突,争夺利益的时候,协商不下去所采取的一种解决争端的办法。冲突双方各找出三个能打的人来,手持或长或短的木棒,互相打斗,三局两胜,胜的一方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败的一方愿赌服输,不能再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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