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的态度，凤蝶也不在乎，重新走回座位上坐了下来，脸上的神色也恢复成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想我之前已经说的够明白了，事实上，我是期待着顾少能主动中止交易的。再者说了，这些敏感的状况，还是在交易之前说清楚为好，免得之后理不清。”
顾州的表情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没想到凤蝶会这么说，虽然这个话凤蝶已经说了几遍了，他却也没有真正放在心上，只是在听见的时候会有些不舒服。
他本以为凤蝶是以此来抬高交易筹码，现在看来，对方之前说的竟然还真不完全是假话。
“恐怕要让凤主失望了，我同意那份协议。”顾州轻轻的笑了笑，主动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凤蝶接过顾州递过来的合同，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后站了起来，对顾州伸出了手，“那么，合作愉快。”
顾州轻笑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来，伸手与之相握，“合作愉快。”
一直到两人签完合约之后，分道扬镳，黎梦都好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样就行了？话说凤蝶到底拿她换了写什么东西，看顾州那肉疼的表情，想必这一次出血不少吧。
看着顾州拿着凤蝶留下的所谓解药匆匆离去，黎梦的眼里划过几丝趣味，也不知道顾州到底会怎样选择呢。
黎梦看着周围恭敬立在一旁的仆人，刚刚在场的几位大人物都已离去，这些人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看来，顾州对规矩看的还是一如既往的重啊。
由于现在所扮演的人设，黎梦也没有多做什么，朝着顾州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有些事情，不用多说，从一些细枝末节中就可以看出来。果然，不管说的再多，假的就是假的，就算是喜欢，自己于顾州来说，也不过像是个玩具一样，随手就可以遗忘。
凤蝶一离开顾州的势力范围，就迫不及待的拨通了傅霖的电话。
当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傅霖正在吩咐手下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他们的这次行动大获全胜，除了零星逃脱的几条小鱼之外，其他的全部被击溃。
看到来电上那个大大的蝶字，傅霖的瞳孔里有些疑惑，这时候，这个家伙来找自己干嘛，而且还是这么敏感的时期。
虽然疑惑，傅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还没等他说话，对面就传开了某人滔滔不绝的话语。
“……”傅霖几次想要打断，也都插不上话，不由觉得有些无语。
不过他到底是从对话的话语中提炼出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可以正是这些讯息，让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去见过她了？”
傅霖的声音有些冷冽，凤蝶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声音也不由的弱了下来，“见过了……”
听到他的回答，傅霖低笑了一声，却让凤蝶莫名觉得有些寒意。他干笑了两声，“呵呵……我这不是有些好奇吗，你别生气。”
“你还知道心虚啊，我还以为你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呢。”傅霖的语气依旧没有好转。
听到他的话，凤蝶也不由的有些气闷，“阿风，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般坚强，我有时候几乎觉得自己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隐藏在阴影中，像是条毒蛇一般伺机而动。这样的日子，我真的厌倦了。”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让傅霖的心情也莫名的有些压抑，就连刚刚反击了对方的好心情都已经所剩无几。
“不会太久了，这样的日子已经快要结束了。”傅霖轻声低喃着，也不知道是说给电话那头的凤蝶，还是说给他自己……
凤蝶的嘴角翘了翘，“那个女孩，就是你选中的人吗？”
“嗯，我相信她，这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傅霖应道。
听到他的话，凤蝶低低的笑了几声，“既然是阿风信任的，我自然也会去相信。”
傅霖的神色有些复杂，握着手机的指骨紧绷，近乎可以看到白色的印痕。这样的日子，真的该结束了。
见电话那头久久没有传来声音，凤蝶摸了摸自己的鼻头，那家伙不会还在生气吧，“阿风，你放心，虽然我已经厌倦了，却也不介意多等一段时间，对于这条命，我还是爱惜的。出门的时候，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你有分寸就好。”见凤蝶这样说，傅霖也不好再多说写什么，留下这样一句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凤蝶听着手机里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嘟嘟声，哪里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呢。
看着渐渐暗下去的屏幕，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来。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不过恐怕他心里的厌倦也丝毫不会比自己低。
想想也是，这样带着几层面具的日子，过的久了。就连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自己最初的模样了。
他是真的怕了，怕有一天就算他们最后粉碎了敌人的阴谋，却再也变不回当初的自己，怕到最后，就连自己都分辨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蝶，你没事吧。”鸦感知到对方低落的情绪，不禁有些担忧的看了过来。
凤蝶仰起头，白了他一眼，脸上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笑意，“我能有什么事，只是觉得开心罢了，一切都快结束了，鸦难道不开心吗？”
鸦的眼神暗了暗，虽然凤蝶的脸上满是笑意，可他却总觉得那笑意未达眼底，他能察觉到那笼罩在对方身上的悲哀。
可是最终，他还是将那些疑惑藏在心口，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他知道，凤蝶这个人骄傲到了极点，就算心里有事，也不肯表现出丝毫的软弱。
“自然是高兴的。我知道你一直都想摆脱这种日子……”鸦这样说着，看着凤蝶的眸子里满是平和。
话音未落，就被凤蝶强行打断了，“说的好想你不想一样，这样的日子，你也早就过腻味了吧。”
凤蝶伸手挑起鸦的下巴，一双眸子里满是戏谑，最深处似乎又藏着认真，“鸦，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后悔过吗？当初的选择，你本不该是现在的模样。”
“那个模样？我觉得现在就很好，从你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的命就是你的。你在哪，我便在哪。”
这是鸦第一次反驳凤蝶的话，倒是让凤蝶不禁有些愣住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拍了拍鸦的肩膀，“不愧是好兄弟呀，刚刚倒是我魔怔了。”
且不说凤蝶这边是怎样的一副光景，那边挂断电话的傅霖心里可是一点都不平静。他没想到凤蝶竟然会亲自跑一趟，想到对方一向的性格，不禁有些担心起黎梦来。
凤蝶专门跑过去，肯定不仅仅是为了看一下任务的执行者而已，一定有什么其他的含义。
这样的事情虽然某人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可是这一次傅霖的心里却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阿南，派人查一下凤蝶最近的动向。”傅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侧过身对着不远处的黎南说道。
黎南听到声音走了过来，似乎对于他的这番命令有些困惑，作为一直陪在傅霖身边的得力干将，他自然是知道凤蝶的真实身份的。
虽然说不至于全部了解透彻，但是对方和自家老大之间的关系却绝不简单。
不过作为下属，他自然明了自己的职责，况且现在也不是什么方便谈话的时候，他自然也没有多问，转身找人吩咐去了。
看着黎南慢慢离开的背影，傅霖的眼里也有点迷惑，按理来说，自己不应该会有这么反常的举动才对。
这种事情之前也发生过几次，凤蝶虽然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可是在正事上，他却向来不会马虎，甚至比自己下手还要决绝。
不过对方每次出手，对于最后的结果都是百里而无一害，傅霖这才没有阻止，毕竟谁也不会嫌局面过于有利不是吗？于此相比，他们损失的，不过是几个微不足道的棋子而已。
对于大局来说，一切小的方面都可以舍弃，他们是为了最后的胜利。若是一旦被敌人得手，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些人的牺牲都是有价值的。
可是这一次，这向来有效的理由也说服不了他。此刻傅霖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像有一只爪子在挠一样，又痒又疼，让他十分难受。
他的瞳孔里满是纠结，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就连骨节都有些泛白。可是最终，抬起的手还是颓然的放下了。
他不能让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功亏一篑，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被迟了，他只能都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尽量保全黎梦的性命。
可是想到之前凤蝶的电话，傅霖却总觉得心里格外的不安。
其实他猜测的也没错，黎梦真的是被之前凤蝶的举动坑的很惨，现在面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顾州虽然在意傅霖手上的那张单子，可是就连他也不知道黎梦有没有拿到那东西。相比于这完全靠运气的选择，他自然会选择对自己更为有利的一种。
况且那种药剂对于他们的威胁也不小，这也成为了一直压在顾州心上的一块大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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