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曼轻轻吐出一口气，转身对警察说：“这房子是我姐姐和我姐夫婚前一起买的，房本上写的是我姐夫跟我姐的名字，跟她的婆家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们跑来闹腾砸门，既妨碍了我姐的正常生活，也打扰了邻居。而且他们还带着凶器，影响太恶劣，希望能从重处罚他们！”
警察点点头，说：“你可真行啊！无论什么样的泼妇到了你的面前都没有辙。行，这案子就算结了……不过，你能不能让你姐把房门打开，我们得让当事人签个字。”
晓曼这才走过去敲门，但是里面久久没有动静。她心里隐隐察觉顾莉在生她的气。
“姐，你开门。”晓曼不停地敲门，道：“警察的出警记录需要你签字。”
过了好久，终于听到门锁响动，房门打开了一条窄缝。
晓曼推门，见顾莉已经躲进了卧室去了。
她知道这个姐姐从来把面子看得比里子重要，甚至是比性命还重要。
顾莉就是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这次晓曼的行为严重损伤了顾莉的颜面，甚至是让顾莉颜面无存，所以她生气了。
但晓曼并不后悔。她觉得姐姐根本就是被面子的所累，才活得如此狼狈。今天索性把那些虚伪的面子全部扯碎了，顾莉以后就不必再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她优秀老师的身份而忍受刘家人的欺凌。
“姐，你出来签个字。”晓曼跟过去，提醒道。
“我不舒服，你把需要签字的东西拿进来吧。”顾莉的声音有些嘶哑。
晓曼就拿了出警记录簿走进卧室，见顾莉半躺在床上，脸色如纸般煞白。
见到晓曼进来，顾莉的脸色似乎更苍白了。
“姐，你在这里签字。”晓曼将出记录薄拿过去。
顾莉起身，抬手“啪”打了妹妹一巴掌。
晓曼一怔，记录薄便滑落在地，签字笔也掉落到了床底下去。
“谁让你逞强！谁让你自作聪明！”顾莉气得浑身直发抖。“你以为就你能耐是吧，你以为我就是个傻子是吧！”
晓曼摸了摸麻辣作疼的脸颊，没有说话。
“你跟我商量过吗？”顾莉大口大口地喘息，快要气晕过去。“你当着所有邻居的面说那些话，把所有丑事都抖搂出来，你以为只丢了刘家人的脸面，难道我不要面子吗？”
晓曼小声地道：“姐，我不想再让你被他们欺负……”
“没有人欺负我！”顾莉恨不得掐死妹妹。“你少自作聪明！你以为你是谁，可以这样到处宣扬我的隐私！你到底有没有半点素质，到底有没有对我有半点儿的尊重！”
“……”
“我知道，在你的眼里我这个姐姐很没用，就是个傻子，是个懦夫！是个蠢货……所以，你就把我那些最肮脏最恶心的事儿都抖搂出来……”顾莉委屈地哭了，哽咽着：“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是一名优秀教师啊！我每年都去全国各地讲课……我的学生遍天下……你让我还怎么出门见人！”
晓曼忍了忍，到底还是没忍住：“你就是太看重你的面子了！你越顾及面子，刘家人就越肆无忌惮。我真不懂，面子真那么重要……”
“我跟你不一样！”顾莉急怒之下开始口不择言：“我是老师，是全国优秀教师！我有文化有学历有正式工作，我要脸要面子要素质，不像你从小就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
“……”
“你从小就打架骂街，就连最让人头疼的小混混都被他妈带着来我们家算帐，他妈说你用砖头把人家的头都打破了，来跟咱妈要医疗费！你从不知道什么是礼仪廉耻，什么是温柔娴淑，你就是个没教养的泼妇！”
“……”
“你从小打架逃课也就罢了，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又被人搞大了肚子缀学结婚！你嫁给田大海那个人渣，他也没比刘威强多少，你凭什么嘲笑我！”
晓曼小声地辩解：“我没有嘲笑你……”
“你都把我那些恶心的事儿全部抖搂出来，不就是为了嘲笑我挖苦我显示我的无能吗？”顾莉的嗓子已经嘶哑到快要说不出话来。她瘦削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看起来气得不轻。
“对不起。”晓曼真得没料到自己一番好意竟然被顾莉误会成这个样子。
顾莉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把要签字的东西拿过来。”
晓曼只好弯腰捡起薄子和签字笔，一起送到顾莉的面前。
顾莉一把夺过来，潦草地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扔还给顾晓曼。“从此以后你别再来我家，我不想再看到你。”
这时有一位警察探身进来，问道：“签完字了吗？”
晓曼忍着泪，转过身把薄子交还给警察。等她走出卧室时，身后就传来惊天动地一声响，房门被重重地摔上了。
她送走众人的时候，顾莉一直躺在卧室里没露面，她只好对他们解释说她姐姐不舒服。
然后晓曼就去厨房冰箱里找了些食物，想给他们娘俩做晚餐。
“小姨，”浩浩走过来，托了托近视镜，说；“我妈不让你做饭，她说……让你现在就走。”
晓曼只好放下手里的食物，洗了把手，再摘掉围裙。“你今晚吃什么呀？”
浩浩摇摇头又点点头，小声地接道：“我不饶……小姨，你好棒！”
晓曼眼眶一热，鼻子一酸，没再说话。
“他们一直欺负妈妈，我多想盼着长大打跑他们，想保护妈妈。”浩浩注视着顾晓曼的目光里满是崇拜。“小姨，你今天终于把他们都赶走了。”
晓曼摸了摸浩浩的小脑袋，安慰道：“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了。”
以刘老太太为首的刘家人被收押审讯，估计会拘留一段时间。
晓曼又嘱咐孩子：“等过些日子，他们还敢来闹事的话，你一定记得打报警电话，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我听小姨的。”浩浩见顾晓曼开始往外面走去，他忙小跑了几步追上前去。“小姨，如果妈妈能像你一样勇敢就好了。”
晓曼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再悄悄地指了指紧闭的卧室房门。
浩浩点点脑袋，说：“小姨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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