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尧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听沈且意解释了起来：“刚才那几个人嘴碎得很，被她们看见你和我在门口说话，指不定要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
“那你把我拉进屋里来岂不是正好印证了她们的意淫？”傅尧站在门边，看着沈且意独自朝里间走去，背景孤单清瘦。
傅尧叫住了她：“可以给我一双拖鞋么？”
沈且意转过头来，因为背着光的缘故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知道语气带着十足的戏谑：“你觉得我这里会有男士穿的拖鞋么？”说完还未等傅尧说话，又继续道，“还是说，其实你和刚才门外的那几人一样，一直把我想成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
傅尧无力地辩解道：“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
“好的。”沈且意懒懒应了一声，突然指了门外道，“门外的人应该已经散了，你也可以离开了。”
傅尧站定不动：“我今天是来和你道歉的，你不原谅我我就……”
“我原谅你了。”沈且意打断他接下来的话，“这样你满意了么？可以请你离开了么？”
傅尧皱眉：“可你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已经原谅了我。”
沈且意声音冰冷：“那你要我怎么做？把心挖出来放在你的面前，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在意，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可以无条件地接受么？”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成了喃喃自语，“难道我的感受在你面前就这么一文不值么？”
心里明明难受得发紧，整个人也像是死过了一回一般，可就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沈且意知道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再经不起任何波澜，而傅尧之前的所作所为无疑是一脚踩在了她的底线上。
傅尧颓然地闭上眼睛，薄唇轻启：“我知道自己做过太多伤你心的事，可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他走上前来一步，半张着手臂，看起来像是想要抱一下沈且意，却在沈且意看过来时缓缓放下。
“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好么？”
沈且意无数次地在电视剧里听到这句话，却没有任何一次给了她这么大的震撼，只因为这句话是从傅尧口中说出来的。
可这话再也融化不了她心里的坚冰，温暖不了她半分。
傅尧立在门边不肯离开，等一个不可能的答案，时间慢到仿佛停了下来。一室安静，静到听得清每个人的心跳。
沈且意毫无预兆地笑了起来，眼睛里带着悲戚，又有独属于她的倔强。
许久过后，沈且意冷清的声音复又响起：“给你一个机会做什么？让你再次拥有伤害我的权利么？”
傅尧不在说话，直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周身弥漫着颓然的气质，看起来自暴又自弃。
沈且意不是天生的好脾气，看着傅尧坐在沙发上不肯走，火气也上来了：“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走？”
“你这儿的空调是不是坏了？”傅尧佯装听不见沈且意的问话，径自起身朝着空调的方向走了过去，“你这儿有工具么，我帮你修空调吧。”
沈且意双手抱臂，歪着脑袋打量傅尧，完全看不出他有看玩笑的迹象，然而说出的话却让沈且意觉得无比荒诞，荒诞到沈且意都想看看他脑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不过她也不愿再多说什么，把傅尧往客厅一扔，自己回了卧室。然而离开容易，想要完全不在意外面发生的一切却太难，尤其是傅尧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想要以此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沈且意把头埋进枕头里，奈何完全没有睡意，外面叮叮当当的修理声吵得她头痛欲裂。她恨恨地把枕头往角落一扔，气势汹汹地冲出了房间，对着傅尧怒道：“你到底会不会修，不会直接找个人过来！”
傅尧放下手里的工具，转而拿起手机，一脸严肃地回道：“也好，我现在就打个电话找专业人士过来。”
说完竟然真的按下一串号码，沈且意终于忍无可忍：“够了，你下来吧，空调我会自己找人过来修的。”
傅尧站在椅子上不肯动身，迟疑片刻问道：“那你还会赶我走么？”
事已至此，沈且意怎会不知道傅尧自进门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拖延时间，只怕她这一秒刚找了借口轰他离开，下一秒他就能找到新的留下来的借口。沈且意只觉得这样的斗智斗勇简直无聊透顶，就是傅尧想玩下去，她也没了继续的兴致，还不如直接把他当做是个透明人。
见沈且意虽然没有留他，却也没再重提赶他走一事，傅尧这才从椅子上下到地上，拉了拉因为干活而微皱的衬衣衣袖，冲着沈且意一笑，混着身上的清冽烟草气息，和沈且意记忆中的那个傅尧重叠在一起。
眼见着到了饭点，冰箱里依旧空空如也，沈且意拉开窗帘看了眼外面，雪非但没有停下，还有下大的趋势。
她看了眼傅尧，什么都没说，直接拿起包朝着门外走去，傅尧忙跟着冲出门外：“你要去哪？”
他身上依旧是一件薄薄的衬衫，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一件，沈且意神情疲累：“我去哪里有必要想你报备么？”
现在的沈且意就像是一只刺猬，为了不让自己受伤竖起了浑身的尖刺，不论来人是好是坏，俱不肯放松警惕，就连面对傅尧时亦不例外。
沈且意的反应让傅尧觉得无比挫败，可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谁，他只得一次次承受着沈且意的冷眼相待：“不需要你报备，只是外面积雪很厚，开车的话会很不安全。”
“那你是怎么过来的？”沈且意反问，却不带一丝好奇，为的只是让傅尧在他面前闭嘴。
外面的气温到底是太低了，傅尧只在门外站了没几分钟就冻得指尖青白，可又害怕自己一个转身的工夫沈且意就独自离开了，只得一眼不眨地紧盯着她。
沈且意实在头痛，不想在门口傻站着浪费时间，等了半天见傅尧既不说话也无动作，只得不情不愿道：“我要去超市，你是准备和我一起去还是继续在门口站着？”
沈且意的话其实连邀请都算不上，可还是在傅尧心里荡起一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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