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轩最了解母亲的性子，倘若不去叫高湛来，只怕这事儿会没完没了，最后他的母亲还会为难安沐颜。
所以，沈庭轩并未拒绝许玉珍的提议，并且还保持淡定的派人去找高湛来督军府。
许玉珍为了避免儿子和高湛串通一气，特意让沈庭轩去书房待着，她先去见高湛盘问一番。
高湛稀里糊涂地被叫到督军府，他站在大厅里，瞧着端坐在上面露不悦的老夫人，直觉告诉他事情不简单。
许玉珍冰冷着嗓问高湛：“你是否有去医馆买避子药？”
这话一问出口，气氛顿时间就变得古怪起来。
高湛很是困惑，他独自一人，寻常也没沾花惹草，作甚要去医馆买避子药？
不过，许玉珍的问话，像是故意不表达清楚，这样的问题，若是轻易回答，只怕落入了对方的陷阱。
高湛训练有素，察觉其中异样，便淡然的笑着反问许玉珍：“老夫人怎么突然提这事儿了？”
他的问话，表达的意思同样模棱两可。
高湛既没有否认避子药是自己的，也没有承认避子药是自己的，全靠许玉珍去判断他的意思了。
这样的问话，于他来说，是最安全的。
许玉珍眉头一皱，这个高湛，比她还会拐弯抹角。
“你老实回答我，是不是帮庭轩买了避子药？”许玉珍这一次是直接问他，只想快点得到一个答案，也好证实儿子所言是实还是虚。
高湛听罢，思维快速转动，既然许玉珍会这么问，一定是出了事儿。
既然事情有关督军，那么，他必定是什么事儿都会扛下来的。
高湛低下头，抱歉地点点头，回应：“是我帮督军买的。”
许玉珍见高湛承认了，又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说谎的神态，她便也信了对方的话。
只见，许玉珍的面色越发难看，她怒声怒色的对着高湛：“他糊涂了，你也跟着糊涂么？真不知晓你这个秘书长寻常究竟做些什么，出谋划策的人，就是这么办事儿的？”
许玉珍的连声责问，高湛一句都没反驳，这个时候说多是错，不如不说。
沈庭轩此时已经从书房过来，叫住打算惩罚高湛的许玉珍：“母亲，他是我的人，就算做错事儿也是我罚他，何况，他是按照我的意思去办事。”
许玉珍板着脸，指着高湛却对着沈庭轩道：“秘书长不去做职责内的事情，却帮衬着主子胡乱处理私生活，他这叫失职，你和他关系好，自然舍不得罚他，我不一样。”
沈庭轩见母亲下定决心要惩罚高湛，他的态度也强硬了几分：“母亲，首先他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要用主仆关系来形容我和高湛的关系，其次，我对他向来赏罚分明，我说了，赏罚与否我亲自来，母亲你这是越矩了。”
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高湛，心中多的是感动。
当然，沈庭轩一直将他当兄弟，他再明白不过，这也是他会忠心替沈庭轩卖命的缘由之一。
在场的人心思各异，此时此刻的许玉珍从未见过儿子在自己面前态度如此强硬过，她意识到，很多时候她已经没有那个能力和儿子反着来了。
不过，她也不想因了任何事儿导致母子关系变差，何况是为了一个下人。
许玉珍强压下内心的不适，声色也没之前那么沉冷，她道：“既然你说会亲自责罚他，那我就不干涉了，不过庭轩，我还是要提醒你，我原本就不喜欢她，若是她连孩子都不能生，我就更加没有留她在督军府的理由。”
“母亲，她不是生育工具。”沈庭轩严肃着嗓反驳道。
他会因了安沐颜不愿意给他生孩子，从而发怒，可这并不意味着他认同女人和男人的结合，只是为了创造一个小生命，更不赞同她唯一的价值就是生孩子。
许玉珍哪里听得进这一些，她抬手打住沈庭轩，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会采纳。
沈庭轩知晓‘不进则退’的法则，既然无法沟通，他也不会强行继续谈下去，那就不说，反正他不会让这样的主导权落在母亲手中。
生孩子，只是他和安沐颜之间的事儿。
许玉珍觉着碰了一鼻子灰，便起身带着楼玉画离开了。
大厅只剩下沈庭轩和高湛，高湛瞧着许玉珍走远，这才开口问沈庭轩：“督军，怎么回事儿？”
“这事说来话长，倒是你脑瓜子转的快，我还担心你会露馅。”沈庭轩如此道。
高湛笑道：“我被叫来督军府，就觉着事情不对劲，何况还是有关避子药的事情，若我没猜错，东西不是你的而是夫人的吧。”
沈庭轩沉默不语，也等同默认了高湛的猜想。
高湛自顾点了点头，道：“若是她的，我倒是觉着情理之中。”
“你为何觉着情理之中？”不说话的沈庭轩立马如此问了一声。
“她是顾祁风的人，她待在督军身边的目的，一开始就不单纯，迟早，她会离开的，又怎么可能会愿意给督军生孩子？”高湛说得通透。
他和沈庭轩没什么不能说的，高湛觉着自己再不说明白些，沈庭轩真要被那人迷惑地不轻了。
“督军，这些道理你本该最清楚的，可为何你自己如今反倒想不明白？”高湛如此问沈庭轩，不过没等沈庭轩回应，他便试着猜道，“你不会是真的爱上她了吧？”
沈庭轩骤然间背过身去，高湛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印象中，沈庭轩从来不会因了某一个问题，从而表现的不淡定。
高湛心中有数，他继而对沈庭轩道：“督军，不要被枕边人迷惑了，她不爱你，至于孩子，你也莫要奢望。”
是他在奢望她的感情，奢望和她有一个孩子么？沈庭轩脑海中出现了这么一句问话，他本能剑眉一拢，面色尽是阴霾。
“顾祁风到了没有？”沈庭轩再开口，却是这么一句话。
高湛如实回应道：“抵达江北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到督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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