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莉目瞪口呆，以为自己听错了：“准备五万？”
“嚷嚷什么呀，五万很多吗？”冯秀琴对自己这个大女儿不满不是一天了。“你妹妹可是刚交了十万手术押金，让你出你妹妹一半都不行啊！这些年你都孝敬过我和你爸多少？就知道拿贴你那个婆家，到头来还被赶出来，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顾莉一口气憋着，脸色都由红发紫了。
晓曼赶紧劝冯秀琴：“大姐的工资又不高，还要付房租，还要给浩浩交学费，你让她去哪里搞五万块钱。”
“这些年你起码孝敬了我跟你爸百八十万了，我和你爸的养老金都是拿你的钱买的，不然哪里有这么轻松的晚年。”冯秀琴对二女儿还是满意的，但想到现在的情况又不满意了。
她又接道：“不过自打你买房子之后就变了，不像过去那么孝敬我跟你爸了。好歹你还曾经孝顺过，你姐却是从来都没有孝顺我们。”
顾莉忍着泪，转身就走。
“大姐，”晓曼赶紧追了上去。
顾莉并没有回头，加快脚步逃离开了医院。
*
晓曼追出来，一把拉住了顾莉。“大姐，你等等。”
顾莉停下脚步，几乎不肯抬头。她忍着泪，哽咽道：“不要管我……反正我这么没用……”
一语未毕，再次泣不成声。
晓曼劝了一会儿，总算是劝住她不哭了。“大姐，你现在怎么样？”
这些天她一直忙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去关心顾莉。
再加上顾莉性格偏冷内向，姊妹俩并不太和睦。
“还能怎样。”顾莉始终不肯抬头，或者说是没脸见人。“我带着浩浩租房子住，他独自霸占了我们的房子，也不肯拿抚养费。”
“为什么不跟他离婚呢？”晓曼实在搞不懂自己的这个姐姐到底是怎么想的。“那房子有你的一半，凭什么让他自己独占。浩浩也是他的骨肉，他凭什么不拿一分钱的抚养费。”
“又来了。”顾莉皱起眉头，“我是老师啊，刚获了奖的优秀教师，难道你想让我成为全校的笑柄和谈资吗？”
“离婚怎么了，难道跟这么个无赖保持着有名无实的空壳婚姻还多么光荣了！”晓曼已是义愤填庸，恨不得直接杀进刘家，把那个混蛋姐夫扁到脑袋开花。
当然，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顾莉并不这样想。
“我说过，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顾莉很不耐烦。“只要你别给我添乱就好了。”
上次晓曼把刘威堵在他单位门口，狠狠地骂了一顿。当时正值上班高峰期，堵得里外三层，把刘威窘得几天没敢去上班。
后来，他把这笔帐加倍报复在了顾莉的身上。顾莉那几天鼻青脸肿，遍体鳞伤，走路都一腐一拐的。
从此，她再也不敢让妹妹插手她跟丈夫刘威之间的矛盾。
“大姐，”晓曼压低声音，眼眸已经泛起泪光。“你就这样任由刘威那混蛋欺负，我就算离开也放心不下，会一直牵挂着你呀。”
“你要离开？”顾莉听出了问题。“你要去哪儿？”
晓曼微微阖眸，泪水就滚落下来。“大姐，我……我想离开凌城，搬到别的城市去住。”
“到底发生了什么？”顾莉吓了一大跳。
晓曼虽然跟顾莉的姐妹关系并不是很融洽，但好歹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妹，她离开凌城之前总得跟家人说一声。
“我觉得……这座城市有太多的伤心事，我想换个环境。”晓曼咬了咬唇，到底还是无法说出真相实情。
“难道这座城市就没有让你留恋的地方吗？”顾莉觉得妹妹就是在胡闹。
晓曼摇摇头，道：“我累了，只想离开。明天可能就会去中介公司登记卖房子。”
顾莉知道顾晓曼是认真的。
从小到大，这个妹妹就特别的独立有主见。只要顾晓曼想做的事情，似乎就没有做不到的。
许久，顾莉冷笑道：“咱爸妈一直夸你能耐孝顺，骂我没用。如果你这个有用的女儿离开了，只剩下我这个没用的，他们可怎么办才好。”
晓曼一听顾莉这话满满的酸味，分明就是在嫉妒她。
一时间，晓曼更觉得心灰意冷。她无奈地道：“随便吧，反正我让很多人都失望了。”
夏佩云是她最大的恩人，林美佳是她最亲近的闺蜜，顾莉是她的亲姐姐。可是她遭到她们全部人的厌弃和排斥。
也许，她真的有问题吧。
晓曼已经是身心疲惫，无法再坚持下去了。
她转过身，没再看顾莉，就去给冯秀琴等人买晚餐去了。
*
手术直到凌晨两点钟结束，所幸情况比较平稳。出了手术室，直接转入了重症监护室，等待病人苏醒。
晓曼驱车把冯秀琴和冯辉分别送回家，然后自己也回家。倒在床上就睡死过去了。
这种情况下，她第二天再次迟到是必须的。
晓曼感觉自己实在没脸去见海宴，但她却不得不见他。
来到咏颂传媒，发现海宴身边已经有了新助理。
正在看歌单的海宴见顾晓曼来了，就侧眸打量了她几眼，说：“你有黑眼圈。”
晓曼苦笑，道：“我舅舅昨晚动手术，一直到两点钟。”
“如果身体不舒服，你今天可以休假。”海宴很好说话。
“我……”晓曼有点儿尴尬，道：“能不能……先预支一点儿工资。”
海宴觑着她，问：“缺钱？”
晓曼低下头，很无奈。
“要多少？”海宴提议道：“可以预支。”
晓曼眼睛一亮，想说什么又忍住，道：“先……预支两万吧。”
海宴想了想，拿过助理递过的支票本，写了个数字，递给她。
晓曼读了一下后面的零，发现这不是二万，而是——“二十万！”
海宴仍然保持着他的扑克牌脸，看起来淡漠，但他却十分善解人意。“你舅舅动手术到凌晨两点，应该很严重吧。两万块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晓曼真是太感动了。海宴竟然如此聪明又善解人意，她只是说了她舅舅动手术，又提出预支工资，他就猜到她缺钱的原因跟她舅舅的手术有关。
“海宴，”晓曼觑着他，感动地道：“谢谢你。”
海宴微微勾起唇角，道：“不要辞职了，起码得把这笔欠款还清再跟我递辞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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